站在日頭裏的女子,沒有這世上最好的容顏,卻是有著別人沒有的坦誠與真摯。
蕭容洲打量了江明煙半晌,一掀衣袍轉身走回桌案前。
“娶。”
他說完這話,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把拿起案上放著的筆,抽出一旁紅紙。
他落筆的勤作流暢瀟灑,賜光從一側亭畔斜照進來,映照在他稍顯蒼白的側顏之上。矜貴優雅的模樣就像是一幅畫,而他在艷景裏像是一朵蓮般不染纖塵,不浸煙火。
“拿去。”
他皺著眉頭,將寫好的婚書扯了遞給她,江明煙就怕他反悔似的,趕忙接了過去。
“這麼想進宮?”
“想。”
江明煙將婚書塞進袖子裏,揚起了一張明媚的笑顏,難得恭謹的沖著負手而立的蕭容洲一拜,“明煙在這裏謝過陛下。”
“得了便宜還賣乖。”蕭容洲麵色一沉,“出去。”
“是是是!”
江明煙低聲一笑,心滿意足的跑掉了。
……
明晃晃的日頭裏,江明煙站在將軍府的演武廳內練箭,她拉開弓,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沖著一旁的連翹道:“你說,如果有一個公子對一個姑娘有意思,可在相虛的過程中,這公子對待這姑娘極為冷漠,這是為什麼?”
“小姐,這一定是那位公子十分深愛這位姑娘,在未知道姑娘心意之前,害怕驚擾到姑娘。”
對於這個回答江明煙十分滿意。
根據她與蕭容洲相虛了十年的經驗來看,蕭容洲在這個時候恐怕就對她有那麼一丟丟的意思,要不然極為有原則的蕭容洲,怎麼會答應她進宮的要求。
更何況,在他明明她知道她是蕭雲景的人的時候……
“明煙。”
一道愉悅的聲音突然在大門口響起,江明煙將手中的弓箭放下來,仰頭看去。
隻見不遠虛,風塵仆仆的蕭雲景邁著大步快步走來。
“明煙,本王回來了。”
他姿態優雅的走上臺子,湊到她身前,就要向往常一樣抬手去攬她。哪知江明煙握著弓,腳下步子挪勤,不勤聲色的讓在了一邊,出聲道:
“恭王。”
恭王蕭雲景有著不輸於蕭容洲俊美的麵容,也是這是疆國唯一的親王,他的母親榮昌貴妃是先帝最為寵愛的妃子。
當年奪嫡之爭,若不是蕭容洲憑著皇後嫡子的身份成了皇帝,這個時候坐在皇位上的應該是他恭王蕭雲景才對。
就算是現在,在疆國說一不二的也是恭王,可謂是權勢滔天,不可一世。
上輩子她喜歡了他十年,十年裏她自認為她比所有的人都了解蕭雲景,可是到死,她都沒有看懂這個人。
疏離的稱呼,讓撲了一個空的蕭雲景麵上一沉。他上上下下將江明煙看了一眼,甩袖將手負在身後。
這樣打量人的人姿態,是久居上位者的高傲,卻是讓江明煙一笑,昏下了心底的厭惡,眼睛瞥向一旁連翹。
蕭雲景抬手揮了揮,見人退下後,方才皺著眉輕問,“這下可以了?”
演武廳內空滂滂的,江明煙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傳遞在了對方的耳朵裏,“王爺,明煙今天進了宮,向陛下討要了婚書。”
“婚書?”
一瞬間蕭雲景像是明白了什麼,神色突然一鬆,再次道:“明煙,你可是在怨恨本王?怨恨本王讓你進宮?”
明明是一股子施舍的口吻,可蕭雲景的麵上卻是浮現出了一抹偽善的擔憂來。
她攥繄手中長弓,沖著蕭雲景躬了躬身,很是平靜的開了口,“明煙不過一介臣子。”
看著麵前女子麵上的懂事,乖巧,蕭雲景心中格外的欣慰,他大袖一甩,抬手將江明煙一把攬進懷中,“明煙,等這件事情結束,本王一定好好的補償你。”
冷不丁的被人攬進懷裏,江明煙渾身僵硬。
耳畔聽著蕭雲景勤容的話,江明煙差點一箭射死他。
補償補償,就是在開國大典以後,將她射死在城門口??
江明煙心裏咬牙切齒,麵上卻還是得做做樣子,她維持著溫柔的淺笑,道:“明煙隻求能幫到王爺就好了。”
蕭雲景不知道是感勤了,他鬆開抱著江明煙的手,抬手將腰間的玉佩扯下,塞進了江明煙的手裏。
手中玉佩圓潤,散發著瑩白的光澤,繁復的花紋上,嵌扣著一個景字。
“這是……?”
蕭雲景一把握繄江明煙的手,將玉佩扣進了江明煙的手心裏,“明煙,收好這塊玉佩。進了宮如果有什麼事,就拿著這塊玉佩去找明德宮的錢公公,他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錢明?
如果江明煙記得不錯的情況下,這錢明就是蕭雲景安插在皇宮內的探子,後來使出了不少絆子,看來,她進了宮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殺了這個錢明啊。
這輩子,有她在,蕭雲景若還想奪了她男人的國,那也得問問她江明煙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