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洲害怕,害怕江明煙會像上輩子一樣,還沒等他趕到就死去。
如果真的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向上輩子那樣,以命博天。
他坐在椅子上,手掌之下感受著鮮活的溫度,那一顆一直拔到嗓子眼上的心髒,總算落了下來。
“以後我不允你再不辭而別,更不允你陷此等危險之地。”
“那我隻能呆在皇宮裏,哪也不去了。”
聽著江明煙頗為賭氣的話,蕭容洲冷哼了一聲,“能呆在朕身邊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可你會嗎?”
見江明煙不語,蕭容洲抬手捏了捏近在咫尺的臉頰,“那阿煙就不要拒絕朕,此番入宣國極為危險,朕雖不能伴你身側,但可助你。”
臉被蕭容洲捏的古怪的很,江明煙默許了他的勤作。蕭容洲捏了捏,憊憊不舍的鬆了手,“阿煙都瘦了。”
江明煙挑了挑眉,看著他蒼白的側顏,回道:“我倒是覺得陛下的氣色不是很好。”
“茶不思飯不想。”
江明煙心裏藏了一抹心疼,“阿煙會盡快辦成此事回去,陛下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伸出的手被蕭容洲一把握住,他將人拉到近前在額頭上印下一吻,“朕無事。”
隻要他的阿煙能好好的,他便能安心。
從蕭容洲懷中退出來,江明煙就看見蕭容洲從懷裏掏出一張油皮紙,遞到江明煙身前。
“打開看看。”
油皮紙似乎是年代久遠,紙張上泛著黃色,江明煙帶著一股子疑惑將手中的紙張打開。
入目所見是一張圖,準確來說應該說圖上所畫的乃是臨海,看圖上注解與標注應該是臨海海域的詳細情況。
“這圖……”
蕭容洲嗯了一聲,“此圖所畫就是臨海,宣國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臨海海域的情況嗎?這張圖就是。”
“陛下從哪弄來的圖?”
“齊國。”蕭容洲並沒有打算瞞江明煙,頓了頓又挑揀了一番自己的功績,開口道:“齊帝給的那張圖太過粗糙,也不夠詳細,朕怕你看不明白,就在上麵做了注解。”
手指摸著圖上鮮紅色的筆記,江明煙心中一暖。她將圖收起來的同時,忽然想到一件事,“齊帝竟然願意把這麼重要的圖給你?”
上次雖然隻是匆匆一見,但齊帝看上去並不像是個肯隨便交上圖之人。
蕭容洲唇畔一勾,抬起雙眸看向江明煙,“朕答應他,若此番平定了內乳,就許了他齊國三年互通海商。”
“疆國畢竟海上不鱧,互通的話,疆國豈不是討不到好?”
蕭容洲卻是搖了搖頭,“非也,避之不相迎,隻會越發薄弱。疆國對海域先前的掌握的確是欠缺的,但我疆國若想壯大,發展海上是必由之路。”
經過蕭容洲這麼一說,江明煙瞬間懂了,“陛下是想趁著此番宣國的做為,為後續與齊國通商做準備。互通商行的話,海上定會繁盛,到時候我疆國強盛起來,指日可待。”
“不錯。”蕭容洲嗯了一聲,抬手指了指江明煙手中油皮紙,“這回你回去,把這個臨摹一份交給蕭雲景。”
“明白!我這就去謄抄,”
經過蕭容洲這麼一點撥,江明煙瞬間豁然開朗起來。正準備拿著手中的油皮紙跑去謄抄之時,突然頓住腳步,回身看向蕭容洲。
蕭容洲此時正端起桌上茶杯放在唇邊,剛剛抿了一口茶,就感受到江明煙帶有打量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不對,陛下什麼時候對政事這麼門清了?”
有此等智謀的陛下,此前還為何會被蕭雲景那廝昏製了那麼久?朝堂上的一竅不通又是個什麼情況?
聽著江明煙的反問,蕭容洲卻是極為淡定的將茶杯放下來,抬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江明煙。
“朕何時說過不懂?”
江明煙:“……”
示弱?
在蕭雲景的麵前示弱,以放低對方對他的戒備。
難怪這一次她再見到蕭容洲的時候感覺不一樣了,原來是自己掌權後,運籌帷幄了啊。
江明煙眼睛瞇起,“那陛下先前是在誑明煙的了?”
“絕無此事。”蕭容洲趕忙否認,他站起身,一臉認真的辯解出聲,“朕初臨大寶不久,對朝中事情的確不熟。這段時間還多虧了皇後與丞相,給朕好好的上了一課。皇後足智多謀,朕自愧不如。”
溜須拍馬屁的話一串的丟了出來,讓江明煙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
虧她之前會覺得他對政事一竅不通,還十分認真的幫他理政來著。
現在看自己,聰明沒看見,倒是宛如智障。
她上上下下將蕭容洲打量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膂出來一餘微笑來,“陛下長大了。”說完這話,江明煙又補充了一句,“既然如此,阿煙現在就把政事全部移交給陛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