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一夜
A-
A+
「啊?」朱蘊嬈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逗你的,」齊雁錦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解釋了一句,「我是道士。」
「那就好。」朱蘊嬈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
齊雁錦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她傲人的胸部,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果然離遠一點看,更能凸顯她的穠纖合度,齊雁錦在心中暗暗評估。
從酥胸到蜂腰之間的驚人落差,被她筆直著肩背毫不羞怯地示人,若不是看慣了西洋畫裏那些豐滿而坦然的肉體,自己一定也會對這種直白的美麗不敢苟同吧?
這樣的美人,若是在豪門巨室中長大,豈能如此有趣?
一想到此,齊雁錦便滿意地笑了,欠身向朱蘊嬈告辭:「既然姑娘已經學會了這招,在下便告辭了。」
「等等,」朱蘊嬈見他作勢離去,忍不住望著他問,「道長如何稱呼?」
「在下齊雁錦,如今暫時住在寅賓館。」
「哦,你也住在寅賓館呀?」朱蘊嬈有點怔忡地接話,十指不自覺地交纏在一起。
「當然,我來這裏隻是做客。」齊雁錦說罷便轉身離開,隻留下朱蘊嬈獨自站在原地。
他沒有問她的名字……
朱蘊嬈此刻讀不懂自己心頭微微的失望,隻好隨意安慰自己:他有神通,自然也會知道她是誰。
齊雁錦與朱蘊嬈分別後,一路走回寅賓館,他的貼身小廝連棋立刻迎上前伺候,機靈地奉承道:「公子看上去挺高興,是不是在王爺那裏得了什麼好消息?」
齊雁錦聞言一怔,這才收去臉上愉悅的神色,定睛看著自己的書僮:「楚王那裏能有什麼好消息?」
連棋聽了他的話,不免失望,於是垮下雙肩歎道:「還是沒什麼進展嗎?公子,我們到底還要熬多久?」
「茶太燙了。」齊雁錦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忽然把茶盅撂下,連棋連忙應了一聲,卻在拿起溫熱的茶盅時微微一怔。
他不禁抬頭望向齊雁錦,隻見他麵無表情地望著窗欞,削尖的側臉如刀鑿一般冷硬,唯有長而翹的睫毛被光影照出一瞥柔色。
連棋望著自己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心底一顫,下一刻卻為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而激動——重振齊家的希望正在於此,隻有連棋才知道,那些政敵以為大公子病逝之後,齊府就會一蹶不振,其實他們都錯了。
若說虎生三子必有一彪,齊府一門三個公子,二公子才是最深不可測的那一個。當年老爺安排二公子去茅山學道,就連齊府也很少有人知道真正原因,所以當齊府被籍沒時,二公子因為出家修道倖免於難,實在是那幫小人的失策。
這時齊雁錦側過臉來與連棋對視,麵上波瀾不驚,目光卻像淬了毒一般陰冷:「你別心急,凡是虧欠了我齊家的人,我都會要他們連本帶利地償還。」
今時今日,他與父兄陰陽兩隔,最心愛的弟弟還在遼東都司衛所流放,隻剩下他孑然一身。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往昔笑臉相迎,如今卻落井下石的嘴臉,他會毫不留情地撕碎。
天知道他每天都要如何按捺,才能忍住心底翻騰的殺氣。
狂躁的心讓齊雁錦一時情難自已,他目光森冷,手指也微微發起顫來。這時一道倩影忽然從他腦中閃過,帶著綿甜的滋味,將他的思緒劈出一段短暫的空白。
齊雁錦瞬間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給自己一時找的消遣,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竄上心頭。
他不由得皺起眉,還沒琢磨出什麼,這時一個不速之客卻突然闖進廂房,打斷了主僕二人的密談:「齊,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北京呀?」
來人正是熊三拔,齊雁錦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臉上已恢復了平靜:「再等幾天吧,楚王還有些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到了京城後,我會將你引薦給我的朋友趙之琦,他的父親過去是鴻臚寺主簿,由他來照顧你再合適不過。」
「哦,好,」熊三拔撓撓腦袋,對他的話無不言聽計從,「其實能來武昌玩,我也很開心啦,隻是我太想早一點見到利瑪竇神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