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這時朱蘊嬈卻一臉為難,慌張地打發那小內監離開,「你回去對他說,我夫君病得厲害,我不能過去了。」
好樣的!就是這樣啊棗花!離那個混蛋越遠越好!陳梅卿閉著眼睛紋絲不動,內心卻歡騰鼓舞。
小內監徒勞離開之後,很快宮女們便緊鑼密鼓地上前,端臉盆的端臉盆,絞手巾的絞手巾,開始伺候朱蘊嬈梳洗。
於是銅盆裏的水一直淅淅瀝瀝地作響,聽得陳梅卿小腹一陣緊抽,尿更急了。
要不……還是趁早醒過來,表示自己至少能夠下床撒尿了吧?老讓棗花這麼擔心著也不好。
陳梅卿心裏這樣想著,剛要動彈,這時卻聽朱蘊嬈忽然開口問:「夫君的藥煎好了嗎?我去看看。」
「夫人,藥已經快煎好了,奴婢這就去給您端來。」
「不,還是我自己去吧……」朱蘊嬈堅持著,決心用自己最大的誠意去照顧夫君。
這個轉機讓陳梅卿瞬間又看到了希望,於是他按捺住尿意,決定等到妹妹去端藥的間隙再行動。
哪知朱蘊嬈剛要動身,這時卻有一名內監前來報信,恭謹地走到朱蘊嬈麵前跪稟:「夫人,王爺聽說儀賓昨日中邪,十分擔憂,因此特意傳令錦真人入宮作法,為儀賓驅邪。」
「咦?」朱蘊嬈頓時慌了,結結巴巴地問,「錦真人要來?」
「是的,如今真人就在殿外候著呢,夫人您看,要不要這就請他進來?」
「這……」朱蘊嬈有些緊張,猶豫再三,又不忍心讓齊雁錦站在外麵等候太久,最後隻好點了點頭,「你請他進來吧。」
這臭道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找盡一切理由往毓鳳宮裏鑽啊。陳梅卿躺在床上暗暗咬牙。
須臾之後,隻聽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坐在床邊的朱蘊嬈雖未出聲,呼吸卻已明顯急促起來。
「貧道齊雁錦,拜見夫人。」齊雁錦低頭與朱蘊嬈見禮,自始至終不敢抬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免……免禮。」朱蘊嬈紅著臉吶吶道,第一次被齊雁錦如此客套地對待,很不習慣。
這臭道士,可真能裝啊!
陳梅卿還沒腹誹完,這時隻覺得手腕一涼,齊雁錦的手指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蛇信子一樣冰涼涼的,噁心得他渾身一哆嗦,頓時尿更急了。
這時朱蘊嬈坐在一旁觀察齊雁錦的動作,半信半疑地問道:「你也會把脈?」
「當然會。」齊雁錦理所當然地回答,忽然眼尖地發現了陳梅卿指尖上的傷口,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嘲弄道,「唷,看來太醫已經為陳儀賓放過血,儀賓吃了不少苦頭啊。」
可惡,他會吃這些苦頭,都是拜誰所賜啊!陳梅卿閉著眼睛竭力放鬆,免得被人聽見自己格格的咬牙聲。
「那你可知,我夫君他得了什麼病?」朱蘊嬈憂心忡忡地問。
齊雁錦嘴角挑起一絲笑,這時候終於抬起雙眼,望著朱蘊嬈回答:「儀賓脈象平穩,不像生病,隻怕真是中邪了。」
「真是中邪嗎?」朱蘊嬈欲言又止地與齊雁錦對視了一眼,終究還是吞吞吐吐地開口,「他昨天……自從出宮見過你之後,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夫人是在懷疑,陳儀賓的中邪和在下有關係?」齊雁錦凝視著小臉發白、垂頭不語的朱蘊嬈,心中難免一陣氣苦,臉上卻還是寵溺地一笑,「這樣吧,在下作法為儀賓驅邪,治好了他,夫人可就不用再懷疑了吧?」
朱蘊嬈急忙點點頭,催促道:「求你趕緊治好他吧,我夫君他千萬不能出事。」
「既然夫人有命,在下定當盡心竭力,」於是齊雁錦放開陳梅卿的手,開口要求,「作法必須清靜,勞煩夫人下令,請殿中閑雜人等一律離開。」
「這好辦,快,大家都跟著我出去。」朱蘊嬈利落地站起身,就要領著宮人們往外走。
這時齊雁錦卻忽然出聲阻攔:「夫人且留步,其他人離開即可。」
「咦?需要我留下嗎?」朱蘊嬈望著齊雁錦睜大眼,其實現在見到了他,私心裏也有點捨不得離開。
「當然,想要治好陳儀賓的病症,隻需要一帖心藥,」這時齊雁錦瞇起一雙鳳眼,故弄玄虛地笑道,「而夫人您,就是不可或缺的藥引。」
什,什麼?!
陳梅卿瞬間心下大驚,在肚子裏呼天搶地,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棗花,你可千萬別答應他,這臭道士沒安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