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日也許終將來臨,我就寢食難安,和你待在一起,這會讓我更痛苦。”
“也許為了讓自己活命,我該早早殺了你,可我下不了這個手,我還顧念著我們過去的情意。莊宴,如果你肯為我考慮分毫,你就該放過我,我也求求你。”
莊宴心如刀絞,疼得他渾身麻木,眼淚染濕了他的睫毛,他有多喜愛桃卿,桃卿的話就讓他心裏有多難受。
“你的意思是,因為你看到的未來,無論我日後會不會殺你,你都已經心存芥蒂,隻要一看到我,你就覺得很惡心?”
桃卿聲音哽咽,點頭承認:“是。”
“我明白了。”莊宴目光空洞,低聲說,“你走吧。”
“……”桃卿怔了怔,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輕易放他離開。
“走吧,卿卿。”莊宴轉過身背對著他,“趁我後悔之前。”
聽到這話,桃卿瞳孔微縮,立刻想到了那個雨夜莊宴曾經說過差不多的話,令他不寒而栗,再顧不上其他,飛快地跑出了幻心塔。
桃卿走後,莊宴在原地靜立良久,他垂著頭,安靜得沒有一絲聲息,眼淚接連不斷地流淌下來。
原來卿卿已痛恨他至此。
他再也不是卿卿所喜愛的那個宴哥哥了,他的存在隻能徒增卿卿的厭煩而已。
忽然,一絲淡淡的黑色霧氣在半空中浮現出來,裏麵隱隱有一輪赤月轉動,正是師尊無定老祖的化身。
莊宴絲毫不知師尊派出化身隨他進了幻心塔,方才他和卿卿的對話應當也被師尊聽全了,他不清楚無定老祖是什麽意思,隻能抬手行禮道:“師尊。”
無定老祖哂笑一聲:“難得看見你哭,真有意思,我記得你上一回流淚還是你全族被滅門的時候吧。”
莊宴沒辯解什麽,匆匆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向無定老祖請罪:“叫師尊見笑了。”
無定老祖說:“你將你的骸骨拱手讓人,這位桃小友卻不肯收,他不打算憑此奴役你或殺了你以絕後患,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莊宴垂眸道:“卿卿性情溫柔,最容易心軟,他對我如此,都是我咎由自取,傷透了他的心。”
“殺身之仇豈可輕恕?他對你已是留了幾分情麵在。”
這一點無定老祖倒是讚同,不過他是不在意的,笑著說道:“這也容易,我可以替你隨手抹去他的記憶,他不記得自己所見的未來,你們自然能重歸於好。”
“多謝師尊好意,但弟子不能這麽做。”
莊宴毫不猶豫地回絕了無定老祖的提議:“縱使我能蒙騙卿卿,卻騙不過我自己,我必須弄清楚到底是誰將這個未來告知給了卿卿,竟會讓他如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