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顧憑眨了眨眼。
這個人……
剛才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如果讓沈留硬搶,他們能從這群赤烏衛手中把人毫發無損帶出去的可能有多大了。但……
真是沒想到啊,這個少年竟然會把自己扮成女子。
他輕輕地向沈留打了個手勢。
沈留盯著那個“少女”:“是他?”
顧憑:“對。”
關口處,副使照例詢問道:“叫什麽?”
少女:“令娘。”
她的聲音不似一般少女那樣清脆,而是微微帶沙,靡啞的嗓音直令人神蕩。
聲音,形貌都沒什麽差錯,副使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了一分。
實則,他根本也不覺得那個要犯會出現在婦孺這一列中。服女裙並非是簡單的喬裝改扮。當世之時,如果送給一個男子婦人的衣衫,那是大辱。如果不是為仇為敵,絕沒有人會行此羞辱之事。
一個男子,若是穿上女裙,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傳出去都是全天下的笑柄。
他衝少女揮了揮手:“去吧。”
少女頓了頓,微一頷首,轉過身向前走去。
顧憑和沈留不著痕跡地向他靠近過去——
突然,正在盤查一個男子的赤烏使轉過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
他的眼緩緩眯了起來,厲聲喝道:“站住!”
幾乎同時,沈留一聲哨響,兩匹駿馬從陰影處騰越出來,顧憑抓住少年的手腕,一把扯過他翻身躍上馬。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了,蕭裂反應得最快,拽過韁繩就撥馬追了上去:“給我追!”
一眾赤烏衛呼嘯而上。
顧憑能感到身前的少年一直在盯著他。
烈馬疾馳,他長長的裙帛在夜風中翻卷,但是那雙褪去了所有偽裝的眼睛,鋒利得簡直能夠刺穿人的心髒。
少年冷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如果不是因為要時刻注意身後追兵的動向,顧憑倒也不介意跟他多說幾句,但是事急從權,他就長話短說了:“我們跟後麵的人不是一夥的。”
他看那少年還要再問,含笑對他道:“當然,如果你不放心我們,認為還是後麵那群人更可靠,我也可以現在把你放下。我一貫知禮,很有分寸的,絕不會強人所難。”
這話一出來,少年果真緊緊閉上了嘴,但瞪著顧憑的目光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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