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事,現在還沒必要說。
殷涿:“這本書,當年祖父出事時就讓家裏人把它燒了,所以那些人再怎麽找也找不到。”說到這兒,他冷笑了一聲,看了眼顧憑,聲音又輕了,“……但在那之前,祖父令我把書背了下來。”
這句話,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所以說的時候,他的嗓音有些艱澀。
顧憑也不知聽出來還是沒聽出來,淡淡一笑。
殷涿看著他,實在無法從顧憑那從容的笑容裏看出什麽。他知道,雖然現在前朝已經覆滅了,諸侯已經平定了,但是西北的局勢遠遠算不上安定。北狄還在關外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撲上來,更沒人知道他們撲上來的時候,是想要咬掉幾塊肉,還是要咬斷什麽東西的喉嚨。
所以,這本兵書很珍貴。極其的珍貴。
珍貴到在最開始,在不知道顧憑會伸以援手的時候,殷涿是想要把這本書當做誘餌,去誘導鄭氏上鉤的。
他知道,就算鄭氏一族權勢炙盛,他們也一定會對這部兵書動心!
殷涿道:“我可以把這本書默寫下來給你。”
顧憑沒有接話,他隻是微微側過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少年。然後,他慢慢地開口:“你們殷氏一門的血脈,如今也不剩多少,還存在的,也大都是些遠得不能再遠的旁支。族親不存,家族世代相傳的信物,也都在那次抄家滅族之後,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你現在唯一握有的,稱得上親族為你留下的東西,便是這一本兵書……乃是你祖父絕命之筆。你說,你要把它給我?”
殷涿攥了攥拳。顧憑看到,這個少年倔強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刀割般的痛色。
但他啞聲道:“是。”
顧憑:“因為我幫你殺了朱興倫?”
“對。”
顧憑笑了笑。
……這個少年啊,真是太記仇了,也太記恩了。
有恩必報是好事。但有的時候,好事,它也要命。
顧憑:“你跟你祖父的性子,還真有些像。”
他微微一歎:“當年他與隱帝,也是有一段君臣相得的日子的。”
這還是他從趙長起那兒聽來的,畢竟隱帝一朝,別說會打仗了,敢上戰場的臣子也就那麽幾個,一群倭瓜裏出了殷成這麽一個天賜將星,那能不奪目嗎。隱帝隻是昏,他又不傻,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真把殷成當做救世之神將,待他那叫一個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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