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娘仔細檢查了一下紙頁,道:“就是一張普通的紙。”

胡烈天沉默了一會兒,道:“燒了吧。”

孟三娘不再多說,將紙條放在燭火上引燃。

胡烈天:“這些事,以後都不用提了。”

這就是擺明態度了。眾人齊聲道:“是!”

入夜,一個人悄悄溜出西寨。當他停在滿連泰的門外等候召見的時候,更漏正落下第三聲。

月光落在門簾上,一痕一痕的銀白。下一刻,門簾被拉開,一個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進去。

滿連泰披了件衣服,揮揮手屏退左右,然後道:“說吧。”

仇義低下頭,將這些天從劫寶被俘到從縣衙逃回來的經過,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其中,那日清早在縣衙地牢偷聽到的談話,尤其是顧憑說的,若是發現有滿連泰的手下,就都給殺了,他說得一字不漏。

滿連泰的臉色看不出什麽異樣,他頓了頓,緩慢地問道:“還有其他人聽到嗎?”

仇義立刻道:“五哥,那時候他也醒著。還有阿康,他們都聽到了。”

戴莽,阿康,這兩個都是胡烈天的人。滿連泰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讓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陰沉,但這抹鬱色轉眼就消失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仇義說著,抬起眼,正對上滿連泰低垂的目光。那一瞬,他猛地失去了聲音,就好像被一雙枯瘦的鷹爪鉗住了喉嚨。他並不是沒有在滿連泰的眼睛裏看到過殺意,但是這麽深沉的殺意,讓他忽然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巨大的驚悸給震住了。

仇義一下子想到了很久之前聽到過的一則傳言。

滿連泰起勢的經過在穎安匪流中不是什麽秘密。當年他落草為寇,投奔蘆寨,還拜了寨主祝蒼為大哥。後來,祝蒼在一次匪寨火並中受重傷,傷重不治,就由當時的二把手滿連泰接任了寨主。蘆寨在那次火並中傷亡慘重,滿連泰臨危收拾殘局,整頓兵馬,後來他還親手殺了那個重傷祝蒼的匪領,為他大哥報了仇。

這些事,滿連泰並沒有遮掩過,知道的人也不少。但有人曾說,那次匪寨的火並就是滿連泰設計的。隻是滿連泰在寨中威深信重,這傳言又拿不出實證,所以許多人聽過撂過,隻當是謠傳。

仇義原本也是隻把這傳言當做笑話的,直到這一刻,他對上了滿連泰的眼睛。

滿連泰盯著他,一字一字道:“這件事,不必跟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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