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子時,不能靠麵貌分清究竟誰是誰的隊伍,才需要戴上信物標明身份。這條紅巾在顧憑的計劃裏,標誌的從來就不是盟友,而是敵人!

料敵於先,竟然能到這個地步!

眾人注視著顧憑,目光中一時震驚難言,一時又是歎服。朝廷當初下的命令,是要他們掃平南疆之亂。但是冠甲軍縱橫沙場,馳騁慣了,他們這些人接到這個命令,第一反應就是以武力強攻。像這樣疑陣之中再布疑陣,環環相扣的詭詐之風,他們這些人裏,還真沒有能勝過顧憑的。

眾將齊聲高喝道:“是!”

子時,當胡烈天依照命令率手下趕到通橋的時候,他看到了似乎早就等候在那裏的滿連泰。

滿連泰的身後,不但有他西寨的匪兵,還站著他之前從南疆王那裏借來的漆蛇兵。

若說之前,胡烈天之部的戰力要高於滿連泰的話,那麽加上漆蛇兵,兩人的武力是可以持平了。

讓胡烈天感到有一點奇怪的是,滿連泰身後的所有人,都在右臂上係了一根紅巾。他正想要開口問一問,下一刻,他對上了滿連泰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黑夜裏,那雙深沉而冷酷的眼睛,讓胡烈天的眼孔猛地一縮。他狠狠拉住韁繩。

他曾經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根本不可能錯認這種眼神!下意識地,即使腦海還一片空白著,胡烈天抬手按上了腰間的長刀。

滿連泰一直在注視著他,一絲不錯地。這一刻,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麽。

他微微閉了閉眼,厲聲道:“放箭!”

下一瞬,湍急的箭雨從滿連泰身後傾瀉而下。

顧憑站在營外的一處平底上,前方,山穀裏震天的喊殺聲遙遙地傳過來。

趙長起走到他身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穎安衛那邊,就照著你的命令,在帶他們前來會合的半途,突然傳令說取消夜襲,讓他們就地駐紮。然後,果然有些人鬼鬼祟祟想要給十八寨報信。所有這些有異動的人,我們都已經扣住了。”

又道:“還有這段時間,我們明著利用穎安衛向十八寨放假消息,暗中也在持續監視著他們,那些舉止有嫌疑的,也已經篩出來三四十人,隻待一一查證。經此一事,穎安衛內的匪間,也能一並肅清了。”

他望著顧憑,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

胡烈天,滿連泰,穎安衛……且不說他們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隻看這些人各自的本事,胡烈天戰力超群,滿連泰老於心計,穎安衛在此地天然便佔著一個地理人和的優勢。但是這三股勢力,竟然被顧憑兵不血刃地就給利用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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