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站著一個麵容看起來稍顯年青的少年,問道:“咱們便這樣給陛下彙報,說秦王與顧憑之間並無異樣?”
護衛頭也不抬地繼續寫著:“怎麽,你覺得不是?”
“也沒有。”少年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但那可是冠甲軍的兵符,秦王肯把這東西交給顧憑……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護衛沉聲道:“原本這件事是需要鄭重稟告給陛下,再做探查的,但若是秦王以兵符換顧憑立下軍令狀,那就說得通了。”他瞥了一眼少年,低低道:“你年紀尚輕,不曾見過秦王打天下的時候。他治下的軍紀之嚴,便是再高的身份,身上有再不得了的戰功,但凡違了軍法的,在他手裏,難逃一個死字。”
他說著,搖了搖頭:“顧憑立下了這一紙文書,此戰若是敗了,秦王恐怕立刻就要斬了他。”
少年瞪大了眼。
那枚能夠號令冠甲軍的兵符,他曾遠遠地看見過一次。便是那晚在伍飛平的府邸裏。
當時滿堂燈火映在玉佩上,那玉質奪目的璀璨,真是不能以言語形容……他恍然意識到,原來有些看似好得不像話的東西,真拿在手裏,竟是能要了人命的。
護衛擱下筆,將函書密封起來,招來信鴿放飛出去。
於是,在得知了顧憑與陳晏不睦之後,不少人的心都放了下來。
十日後,皇帝的敕命傳至穎安。
敕命說道,南疆的風土與中原迥異,山高路險,那些十八寨的降匪熟悉南疆地理,與其殺之,不如放手一用。令顧憑將那些殘匪收編成一隊軍馬,協助陳晏平定南疆。
——竟是要將一部分的兵權,直接交到顧憑手上!
趙長起一收到消息便回了樓館。他瞥了顧憑一眼,噗嗤一笑。
顧憑挑眉奇道:“陛下要拿我來製衡你家殿下,這件事,原來令趙大人這麽歡欣鼓舞啊?”
趙長起翻了個白眼,在他對麵坐下。
自從顧憑交還兵符之後,這個人就好似無官一身輕了,日日在穎安城內閑逛。這些日子,他們這些跟在陳晏身邊的人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唯獨顧憑,每日便是隨性遊逛,清閑得那叫一個礙眼。因此,趙長起一聽到皇帝下了敕令,顧憑又有活了,不知為何,他就忍不住想笑。
笑了一會兒,又歎道:“陛下此舉,一是製衡,另外也是你於兵事上的才幹入了他的眼了。據我們留在鳳都的人所報,你這次的用策傳回去,好像令朝堂上的不少重臣老將都頗為震動。”
顧憑懶洋洋地往嘴裏塞了一片果脯。
趙長起:“對了,除了給你的敕令,朝廷還下了一道令。”
他淡淡道:“過不了幾日,鄭暘就要帶著他的東洲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