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夤夜而來,對方卻好整以暇地相待,這第一步,他已是失了先機了。

鄭暘淡淡道:“說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顧憑答道:“從吞銀穀向北出兵,可以切斷怒陽與穎安的聯係。少將軍雖然駐守在怒陽,但糧秣還是要從穎安出的。也就是說,吞銀穀的南疆兵如果有意,便可以斷絕東洲軍的糧道。這樣的隱患,少將軍不會置之不理。”

鄭暘沉靜如水的聲音傳來:“還有嗎?”

“吞銀穀以西,以南有兩大要塞。芒川,還有奇粟。一旦這兩處到手,就能直取南疆王的王都。”

顧憑笑道:“所以我想,無論如何,少將軍對吞銀穀應當都是勢在必得。”

夜光清徹地鋪落在他身上,這淡淡一笑,真有一種月華流照之感。

鄭暘從他身上收回目光,道:“不錯。”

他第一次聽到顧憑這個名字,還是冠甲軍的捷報傳回鳳都的時候。

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陳晏,或者是朝中的一些重將,他們每個人經歷過的戰役,大大小小的都數不勝數。顧憑大破十八寨的這一仗,既不是絕頂驚險的破局,也不是扭轉戰局,一錘定音的絕殺,原本這樣的仗,便是勝了,也不至於令他另眼相待。

但是,在他令人弄清了顧憑在這一戰中的種種籌謀之後,這個想法起了一點變化。

如果那些計策真是出自顧憑一人之手,那這個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將才。

且在這一戰之前,這個人,似乎還是個沒有碰過兵家事的!

不過,之前與顧憑共同作戰的是冠甲軍。以他對冠甲軍的了解,那些人便是不服顧憑,也不會真的置戰局於不顧。所以,這些計策到底有多少是顧憑想的,有多少是冠甲軍內通曉軍事的將領或幕僚所出,還真不能確定。因此這一次來穎安城,他才會想來見一見顧憑。

這一見,真是令人頗感意外啊。

鄭暘將酒盅放回幾案。

“你想跟我合作。”他冷冽道,“你的要求是什麽?”

這話問得真直接。

說實在的,顧憑知道鄭暘不能小覷,但是這個人身上的這份銳利和果斷,還真讓他有點刮目相看了。有那麽一瞬,他甚至起了替陳晏招攬的心思。

但是,想想便知道,比之豫王,鄭暘是肯定不可能選擇陳晏的。

陳晏手下的冠甲軍人才濟濟,無論是謀臣還是猛將都如雲如雨,何況陳晏自己本身就是不世出的將才。相比之下,豫王至今都沒有一支足夠強勢的隊伍。他與陳晏最大的差距,也就是在戰力上。鄭暘在他的手下能得到的地位,遠不是他跟著陳晏可以比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