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沈留忽然道:“他的路數與你相似。”
都是詭異得令人防不勝防。
這些日子,雖然他不在南疆,但顧憑在南疆的所作所為,他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隻是,那人與顧憑術相近,心性卻截然不同。
想到這兒,沈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顧憑正在垂眸沉思。
他可以肯定,這個青君,或者說隱帝幼子,是一定會出手襄助南疆王的。
如果說鄭暘隻是讓他鄭重以待的話,那麽這個人完全是有些讓他感到警惕了。畢竟,這是一個連當今帝王都視為心腹大患的人!皇帝坐到這個位置,所見過的人傑不知凡幾,這個人能被他看得這麽重,絕不是輕易就能對付得了的。
他忽然聽見沈留道:“殿下來了。”
陳晏來了?
顧憑抬起眼,卻什麽人影也沒看見。再往身邊一看,不過瞬息的工夫,沈留竟也不見了。
他笑了笑,想,確實,以沈留的身手,他若是想要消失,恐怕誰也找不到他。
過了一會兒,陳晏從曲廊處走過來。
顧憑跟著他走入殿內。
陳晏伸出手,輕輕將他攏進懷裏,手指摁了摁顧憑的額角:“頭痛了?”
“嗯,有點。”一想到這麽一個危險人物,現在正站在南疆王的身後想方設法給他們挖坑,這腦袋能不痛嗎。顧憑閉著眼,靜靜地靠在陳晏懷裏,問道,“殿下,你跟他交過手嗎?”
“沒有。”陳晏淡淡道,“朔陽城破的時候,我年紀尚輕,沒有在那裏。而且……他退得很幹淨。”
顧憑知道,這個幹淨指的便是,此後這些年,隱帝幼子再也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明著跟任何人對上,甚至連這個人還是不是真的存在著,到現在都成了謎團。
陳晏垂下眸,望著他微微繃緊的眼尾,輕輕吻了吻:“不必多想,靜觀其變即可。”
這個聲音很冷靜,也很平靜,就好像無論遇到再大的風雨,他都能擋住,所以,沒什麽好在意的,也沒什麽值得憂慮的。顧憑忽然想,陳晏,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早已習慣了以這種遮風擋雨的姿態麵對著世人?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怔神。
陳晏望著他,擰了擰眉:“還是不高興?”
他扶了扶顧憑的腰,讓他坐直起來,直視著顧憑的眼睛,認真道:“此事有我,無須煩惱。”
顧憑靜靜地望著他,忽然伸出手,撫住陳晏的側臉。
他彎著眼,道:“殿下,你開心嗎?”
陳晏:“什麽?”
顧憑笑著說:“你可是憑空得了芒川和奇粟兩處要地呢,怎麽樣呀殿下,開不開心?”
陳晏見他終於笑了,神色緩了下來,淡淡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