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兒,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拓邪這是鐵了心要挑戰了。
當然,他們可以不應,但是,堂堂一朝之要臣才俊,麵對北狄的挑釁,卻連一戰都不敢——這事若傳出去,他們該如何麵對天下人的鄙夷?最重要的是,北狄安靜了幾年,在這個時候派遣使團,未必不是存著試探之意。若是不能狠挫其銳氣,隻怕北疆這幾年的安定,不日就要到頭了!
在群臣的沉默中,接收到了陳晏的視線,趙長起開口道:“ 你想比什麽?”
拓邪朝他一笑,抱拳施了一禮:“我們部落中最精銳的一支隊伍,它選拔的最後一關,便是令人兩兩一組,騎在馬上朝對方射箭,贏下來的那個就能入選。我們今日就比這個,怎麽樣?當然了,這宴場不比草原,不能騎馬,那就站著射也是可以的。”
他話音剛落,有老臣忍無可忍地道:“荒謬!你要叫這會場中血濺三尺嗎?”
拓邪眨了眨碧眼,笑道:“原來這位大人不能見血啊?那幹嘛還要來冬狩呢。”
“你——”
“真是胡攪蠻纏,人畜怎可混為一談!”
北狄使團也不甘示弱地回刺過去,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流一流血,不過是朝人射上一箭,這算是什麽事?前朝之時,他們南下搶掠,將那些戰俘做成軍糧都是常有的事。看來,便是換了朝代,也改不了這些人骨子裏的軟弱!
他們眼中那嗜血的蔑視,讓一些重臣皺起了眉。
幾個手握兵權的,開始低聲交代下去,讓人速將各支軍隊中那有神箭手之名的軍士給找過來。眼下這種情況,一味推拒是行不通的,比還是要比,隻是那比試的人選與內容,倒不是不能計劃。
喧囂中,不時有人向陳晏的方向望一眼。隻是,無論他們什麽時候看,陳晏臉上都看不出表情。
無論是剛才拓邪挑釁,還是群臣與北狄使團你來我往地爭辯,他一直沒有出聲,神情也一直都是淡淡的。皇帝離宴後,他就是盛朝群臣之主,這個時候,他的每一句話,那意義都非比尋常。所以,就算要說,也得是他的心腹近臣收到他的眼色後,替他開口。
就在場中議論嘈雜,爭論無休時,拓邪似是有點不耐煩了。
他忽然提高聲音,道:“顧憑——”
因為這個名字,或者,因為他突然叫出了一個名字,場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拓邪的目光環顧過會場,終於落在顧憑身上。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憑。這樣盯著他,他咧開嘴,緩緩笑道:“顧大人,敢一戰否?”他道:“我們可以用不傷人的箭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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