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一般盯著顧憑,拓邪道:“你殺了謨赤……”說到這兒,他的臉頰不易察覺地扭曲了一下。
是,睜眼的人都知道,真正誅殺謨赤的人是陳晏,顧憑所做的,無非是讓他立刻斷氣。但是他不能說,他不能反駁,不能直接把冒頭指向那個盛朝新立的太子。在見識了剛才陳晏的所為之後,拓邪立刻意識到,如果真的激怒了這個太子,那後果恐怕是不可預料的。
所以,他隻能順著顧憑的意思這麽認了。
拓邪冷冷道:“不打算給個交代嗎?”
顧憑:“拓邪王子想要什麽交代?”
拓邪抿著唇,深碧的眼珠裏,那眸光變了又變。他道:“顧憑,你和謨赤的比試還沒有開始……這一比,我替他接下了。”
每個字,他都說得很慢,很重。
顧憑挑了挑眉:“王子也想跟我比射箭?”
拓邪臉一青。
比箭,他能比嗎?
他敢打賭,一旦他舉起弓箭對準顧憑,一定會有一根箭更快地穿透他的喉嚨。
拓邪冷哼了一聲,心裏湧上一股恨惱,要笑不笑地道:“這就不必了。”
他道:“聽說顧大人通曉軍事,巧了,我對兵法也頗有幾分心得。不如等入圍之後,我們各帶上數百人玩一場,如何?”
這是要跟他模擬對戰?
顧憑望著他那雙勢在必得的眼,慢慢地笑了一下。
他彎著眼,點了點頭:“好啊。”
宴會結束後,顧憑被趙長起給叫住了。
趙長起:“殿下已經去跟陛下彙報今日宴席上的事了。”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朝顧憑上下打量了兩眼,幹巴巴地道:“你……你過得怎麽樣?”
顧憑點了點頭,他問,“今日這事,對陳晏會有影響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就算有什麽影響,應該也不嚴重。”趙長起頓了頓,解釋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也是你來得太晚了……其實陛下年輕的時候,性子和現在很是不同。當時也是有個使臣對陛下出言不遜,陛下舉起棋盤,當場將人給砸死了。”
似是因為想起這些舊事,趙長起笑了一下。
他道:“再者,陛下離席前,就交代了無論宴上有什麽事,均交由殿下處理。我們都覺得,陛下未必不知道他若不在,那些北狄使臣想要挑起事端的時候,就不會有什麽顧忌。所以,殿下那一箭,還有你朝謨赤脖子上劃的那一下,說不準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你看,經此一事,北狄使團是不是遠沒有剛來時那麽囂張了?”
又說了幾句,趙長起的臉色嚴肅起來:“對了,有件事我得給你提個醒。拓邪剛才說自己對兵法頗有心得,還真不是誇口。他十三歲時就隨著父親征戰各部,在北狄軍中威望極高,無論是武力還是智計,在北狄各部的戰將中都罕有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