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憑一笑:“我知道了。”
“殿下這次帶來的親隨中,有個對拓邪很熟悉的人。拓邪的性子,習慣,作戰風格,還有他打的那幾次大仗的詳細情況,那人都了如指掌。這幾天就讓他給你講講。”
“好。”
趙長起還想說什麽,眼神不經意地一掃,掃到了顧憑身後。他忽然站起身,壓低聲音快速說道:“顧憑,你與殿下的事,不該我多言,我也不欲多言。我隻想告訴你,你走後,殿下他過得很不好!”看著顧憑的眼睫顫了顫,趙長起一怔,他苦笑了一聲,“算了,你去跟他說說話吧。”
他迅速退了下去。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安靜得過分,似乎連輕輕卷過的微風,都沒有一絲聲息。
顧憑低下眸,望著投落在地上的那靜靜的影子。
他定了定,慢慢轉過身。
顧憑低聲道:“殿下。”
腳步踏過黃葉的窸窣聲輕輕響起,玄色繡金的衣袍出現在他眼前。
似乎有極細的氣流從他們之前轉過,顧憑忽然有些不能確定,那到底是風,還是陳晏的氣息。
他張了張嘴,分明有無數閃念掠過腦海,但他竟一時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顧憑忽然道:“十一殿下身邊的那個內侍,我曾在暗部見過。”
陳晏平靜道:“你想說什麽?”
顧憑低垂著眸。其實這一刻,他身體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問出接下來的話。那是他一貫的理性和自持。但他緩緩地,沙啞地道:“十一殿下生母不顯,他也不才過六歲,在所有皇子中,他是最沒有可能去爭太子之位的。你在他身邊放人,是為什麽?”
陳晏望著他。
這個人,他總是這樣。總是讓他在以為他對他有情的時候,又給他狠狠一擊。
陳晏扯了扯唇。
他道:“你為什麽要知道?”
輕輕地嗤了一聲後,他冷漠地說:“是,你想得不錯。”
看了顧憑一眼,他轉過眸,將目光投到遠處的山與天相交之處。本來他以為,不見顧憑,會是他最難受的時候,沒想到見到了這個人,那好不容易才勉強壓下去的痛與澀,酸與苦,忽然不可控製地翻起來,如癲如狂地在胸中衝撞,令他的額角都崩出了青筋!
很久很久,直到胸中激蕩的情緒,終於稍微平息了一點,陳晏說道:“你應該也明白吧,僅僅是你我的私情,怎麽會讓陛下那麽在意?真正令他發怒的,是我的妻室和子嗣。那些日子,陛下幾次想要給我選定妻室,都被我拒絕了。直到流言傳開,陛下問我遲遲不肯娶妻,是不是就是因為你。又說我無子嗣,以後就算登位,又能把這個位置交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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