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冒提低聲道:“不必了!”
“是。”
齊齊應答中,眾將高聲喜笑,幕僚則是瑟瑟不敢多言。
冒提引兵直奔濟江。
白亮的日光,順著北狄騎兵的刀鋒流下,在最尖銳的那個鋒端上凝成了最亮的一點,千萬刀戟,凝成千千萬萬點刺眼的寒芒,在軍馬飛馳之際,仿佛白晝間星子墜射!
忽然,一個人叫道:“就在前麵!”
大約是他們的突襲閃現,實在出乎冠甲軍的預料,冠甲兵明顯混亂了片刻。
但是不愧為名滿天下的盛朝第一軍,在短暫的騷亂後,他們很快組織起了一支前隊,開始迎敵。但倉促之間,哪裏是北狄洶洶騎兵的對手,連戰連退,負責護衛輜重的後隊根本來不及應對,隻得棄糧撤走。
北狄每一次南下,都是為了劫掠。看見那一輛輛棄在道上的糧車,眾人大喜過望,一擁而上。
就在北狄埋頭苦搶,軍列已全然混亂,不成陣形時,他們的後方和中部突然響起衝天的喊殺聲。
這一下,北狄軍隊被衝得四分五裂,冒提見勢不對,立即開始組織反擊。
若是尋常軍隊,冠甲軍這一衝,就能令對方的主帥再也拿不回對整軍的控製,但北狄軍不愧是令前朝無數名將都束手無策的狼師,這般被打成零散了,竟然還迅速組織起來,邊抵抗邊向後撤。
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收攏起亂軍,想要順著來路的橫橋往回撤退時,忽然,橋下江水大漲,那橋竟生生被衝斷。一時間,無數騎兵人仰馬翻落入江中。
即使這樣,那些僥幸得生的北狄士卒們,還是不顧一切地向後衝去。那種拚死也要爭奪一線生機的狠性,令趙長起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道:“殿下,我們還是第一次跟北狄交手。這些人……確實是能打。”
陳晏沒有說話。
趙長起摸了摸下巴,玩笑道:“哎,也沒事。想打死他們是不容易,但要想打個半死,也沒那麽困難。”
就指揮而言,冒提的水平和陳晏差得遠了。就好比冒提全然沒有想過,為何在那麽多行道之中,陳晏偏偏選擇了濟江。他也沒有注意到,雖然如今是枯水期,但隻要堵住其他一條支流,就能把水逼進這裏,而在江水的衝擊下,那幾座橫橋是絕對撐不住的。
想到這兒,趙長起微微一笑。
傍晚,眾人吃著晚飯。趙長起端著餐食走進軍帳,將餐放在陳晏麵前的案上。
“殿下,給東洲軍的消息已經傳去了,他們應該會盡快趕來與我們彙合。”
“嗯。”
見陳晏翻閱著軍報,眼也不抬的,趙長起有意想令他轉移一下注意。想了想,他問道:“殿下,我們為何要令鄭暘的東洲軍壓後,單獨上來迎戰北狄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