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城軍報,太子中烏頭毒箭,已不治身亡!”
這一句,石破天驚。要知道,無論是太子府的府兵也好,還是冠甲軍也好,他們今日在這裏浴血拚殺,很大一部分的動機就是為了陳晏。作為陳晏嫡係的隊伍,他們絕不能讓豫王通過逼宮竊奪陳晏的太子之位——但所有這一切,都是以陳晏還活著,陳晏還能回來為前提。
一旦陳晏身死,他們現在所有的抵抗,通通都失去了意義。
捕捉到冠甲軍的攻勢,似乎因為這句話而被打斷了一下,宮門上的叫喊聲更大了。
“絳城軍報,太子中烏頭毒箭,已不治身亡!”
站在宮門最中央,喊聲最大的那個人,他的嘴還張著,忽然整個人向後踉蹌了一步。
下一瞬,茫然中劇痛襲來,他費力低下頭,看見一支長箭沒入胸口。血從口中噴出來,他看見身旁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驚懼,然而那種驚懼卻不是對著他,而是麵朝著宮門外的長道。
……那裏,怎麽了?
懷著這一點微渺的疑問,那人想要睜大眼,但下一刻,滅頂的黑暗吞沒了他。
他的身體砸落下去,同一時刻,順天門前黑暗的密林長道上,大隊人馬浩浩奔襲過來!
為首的那個人,手挽長弓,奔馬如電,玄甲在空中拉出一道淩厲的暗光!
就在他越來越近時,突然的,順天門下的兵士中,響起一道狂喜的呼聲:“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
十日前,宣平。
沈留:“你說,青君的目標是殿下?”
顧憑:“他想殺了陳晏。”說出這句話,他靜黑的眸子忽然波動了一下。下一瞬,他閉上眼,好像有什麽可怕的力量,壓下了身體裏所有的反應,他低低道,“明殺也好,暗殺也罷,他絕不會讓陳晏活著回到鳳都。冒提之所以會大舉發兵,進攻絳城,應該就是他的主意。我想,他已經做好了趁著這一仗,取陳晏性命的準備。”
他的聲音那麽沉靜,但那側臉蒼白如冰雪。
“為什麽青君要把自己,和他手中的人馬分開——因為他要做兩件事。一件是對陳晏下手;另一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或許已經同豫王聯係上了。”
沈留緊緊盯著他,作為暗部之首,他一聽就明白:“青君要除掉太子,聯手豫王,逼宮奪位?”
抿了抿唇,沈留說道:“這是推測。”
——是推測,但是,出乎意料的合理。
甚至,因為沈留執掌暗部,他手頭掌握的很多消息,都似乎能跟這個推測產生某種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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