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最多的就是他。”
舜音如同又遭一擊,無惑是她大哥。封無惑,封家的長子。她張了張唇:“走了。”
穆長洲記得她說過家人或走或沒了,又問:“走去何處了?”
舜音臉上如結冰霜:“走了,不是走去何處了。”
穆長洲身一頓,點頭:“也對,他是長子,若非沒了,應當不會棄封家不顧。”
舜音聽見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如同之前問起她家人時一樣,心頭一處如被狠狠揪起,又直沉到了底:“穆二哥還有什麼要說的,不如一並說了吧。”
穆長洲目光在她臉上轉一圈,看入她眼裏:“聽聞封家是因罪敗落,你莫非是想借此讓封無疾高升,重振封家後再替你父親翻案?”
舜音看他一眼:“我隻知我對封家負有責任。”
穆長洲本想問什麼責任,看見她冷淡眼神,終是沒問。
舜音心已平定,越平靜,反而臉色越冷淡,朝他伸出雙手:“穆二哥若要靠這些判斷來定我的罪,那便隨時綁了我,任憑處置。”
穆長洲看一眼她手,到現在也沒有看出她有任何一絲慌亂,甚至直到此刻,她還能看出他是靠判斷說的這些,眼神不禁定在她臉上,許久沒有移開:“那豈不是便宜了音娘。”
舜音眉心一蹙,身旁他忽又近了一步,在她身前罩下了一片陰影,她甚至下意識想後退避讓,但忍住了。
穆長洲近在她身前,一手扣住她伸出的手腕,開口卻說:“音娘既有此才能,何不幫我?”
舜音一愣,抬頭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知道這些時,還隻是雛形,如今已然成熟,自有章法,也看不明白詳細了。”穆長洲看她的眼神深了,“所以完善這套章法的是音娘了,你懂的絕對不止這些。”
舜音眼神微動,方才就料定他即便占了先機也不會知道詳細,封家自己當初尚在探索,就算告訴他也有限,果然他是靠判斷猜測出了她的所作所為罷了。她心定了回去:“穆二哥就不怕猜錯了?”
“猜錯我也認了。”穆長洲盯著她臉,“涼州除我之外,無人能發現音娘的本事,應該沒錯。”
舜音思索著他的話,又看一眼被他扣著的手腕,輕聲問:“穆二哥又是在威脅我?”
“這是商量。”穆長洲眼神沉定,稍稍站直,“我曾高中進士,見過今聖。今聖與我同齡,心思並不複雜。我知道他重視邊防,要的是邊防穩定,無兵戈之禍。你給他他要的,給我我要的,有何不可?”
“……”舜音愈發愕然,眼神落在他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玩笑,隻覺他眼中沉沉如墨,深不見底。
穆長洲扣著她的手腕鬆了些力道,已成了握,又說一句:“我與音娘已是夫妻,難道隻有封無疾高升就夠了?要重振封家,多一個有權有勢的夫君,對你不是更有利?”
舜音心中動了動,與他目光對視一瞬,卻隻想回避,掙了下手腕:“我不知穆二哥竟已變成這樣的人了。”
腕上一緊,是穆長洲的手忽又握緊了。他似是並不在意,甚至還笑了一下,手上用力,將她拉至身前,一低頭,湊近她右耳邊,聲音沉沉,隻有她能聽見:“不管我是什麼樣的人,在涼州,你能依靠的隻有我。”
第二十一章
舜音抵在他身前, 右耳邊一陣氣息拂過的溫熱,手腕似已要被他握得發麻,耳邊和心底就隻剩下了他最後的那句話:“在涼州, 你能依靠的隻有我。”
下一瞬,他忽然鬆開了手。
外麵似有隱約腳步聲傳來, 到了門邊, 像又立即退遠, 勝雨抬高的聲音隨之在外麵傳入:“來請夫人用飯,不知軍司已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