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餘光瞥見,默默拉下垂紗,抿了一下唇。
繼續往前,依舊沒有停頓。
胡孛兒啃完了一頓肉幹,兩塊胡餅,時不時就要掃兩眼舜音,還以為她會半道就受不了要回去,結果到現在也沒見她要返回,還不能多說什麼了,軍司耳朵太好,會被聽見。
直到日頭西斜,隊伍終於停了下來。
“下馬,就地備帳。”穆長洲先從馬上下來。
弓衛們立即下馬,自馬背後取下氈布與厚毯,找尋背風處豎起圍擋。
舜音跟著下馬,看一眼這情形,料想不是第一回 了,他們已經輕車熟路。
很快厚毯鋪好,四周以氈布圍成擋護。穆長洲朝舜音看一眼:“你住這裏。”
舜音才知道是為自己準備的,走近看了看,竟意外地周到,不禁又看他一眼。
日頭已經隱去,四周沒了風,分外安靜。
舜音剛要揭開氈布進去,忽來一聲尖利笛嘯聲,直直刺入她耳中,立即一手捂住左耳,往一旁退了兩步。
“快!散開!”胡孛兒一下跳起來,指揮弓衛散開防護。
穆長洲握著弓在四下聽了聽動靜,攔一下:“應是附近城中的巡視兵馬發現了異動在示警,不在這個方向,隨他們去,隻在五十步外防住,不必將他們引來。”
胡孛兒和張君奉領命,親自帶著弓衛們去安排了。
穆長洲回身,忽見舜音還未進氈布,一手捂著左耳,剛剛拿開。
下一瞬,驀然又是一聲尖利笛嘯。
舜音又一下捂了左耳,眉心緊蹙。
他看得清清楚楚,走了過去。
不知是何處的示警,一聲一聲地沒完。
總算像是聲音沒了,舜音拿下手,抬眼忽見身前多了道身影。
穆長洲站在她麵前,打量兩眼她左耳,又轉頭似在聽著動靜。
她還沒說話,左耳上忽的一沉,一隻手掌貼了上來,緊跟著右耳中聽見了一聲笛嘯,卻未入左耳,似也沒有先前那般尖利了。她愣了愣,才發現是穆長洲的手,他一手拿弓,一手正嚴嚴實實貼在她左耳上。
“這種聲音會讓你左耳痛?”穆長洲說。
舜音聽得不算清楚,視線剛好落在他薄唇上,看著他唇形一張一合才知道他在說什麼,“嗯”一聲。
這隻左耳其他聲音都聽不見,隻有這種尖利之聲,每次都像刀子一樣直刺而入,痛入骨髓。
那隻手忽又捂緊,隨即又是一聲。舜音一動不動地站著,沒了先前的刺痛。
似乎沒聲音了,應該不會再響了,舜音想說可以了,一抬頭,卻像是貼著他手掌蹭了一下,不禁僵住。
穆長洲本還聽著動靜,垂眼看去,觸到她目光,他的手長,覆在她左耳上幾乎已貼到她臉頰,她此刻仰著頭,在他眼裏看來,就像是自己正在撫摸她的臉。
彼此沉默一瞬,舜音眼神動一下:“好了。”
穆長洲看著她,手拿開,換了隻手拿弓,迎著她雙眼,不高不低說了句:“音娘現在對我很重要,多護著是應該的。”
第二十二章
四下再無動靜, 張君奉和胡孛兒也一前一後地自五十步外返回了。
舜音餘光瞥見,腳下立即讓開半步,離近氈布側身站著。
身前穆長洲的袍衫衣擺動了一下, 自身側拂過,他也走開了一步。
“軍司, 已布置好了。”張君奉走近報, “待夜半讓他們再輪換一班, 好讓每個人都得以休整。”說完眼神在二人身上轉一圈,突然發現他們離得很近,卻不說話,也不知剛才他們走開時這二人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