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邊人影一閃,玄甲聲振,走入了長身挺拔的身影。
她立即看去,心口一鬆。
穆長洲一步步走近,肩披熹微晨光,站到她麵前。
舜音下意識看了他全身,他盔帽已除,卸刀除弓,盔甲上都是血,甚至滴到了腳邊,隻雙眼仍沉定黑湧。
她動了動唇,想問如何,卻沒能出聲。
胡孛兒和張君奉帶頭,左右忽而側身,齊齊抬手,將要見禮。
穆長洲豎手攔住,眼隻看著她:“先拜夫人。”
眾人一停,繼而轉向舜音,整齊抱拳:“拜見總管夫人!”
舜音一愣,看住穆長洲。
穆長洲仍盯著她,口中說:“都先出去。”
眾人垂手,紛紛退去。
直至左右無人,他霍然快步走近,一把抱住了她。
舜音心跳驟快,丟開刀,一手抓住他肩,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才徹底回神:“真的?”
穆長洲笑了聲,手在她下頜上一托,低頭就壓了上來。
唇上重而沉,他再沒有臨走前的忍耐,幾乎是下了狠勁般揉了一遍,含著她下唇,又到她上唇,一手按在她心口,似在按她心跳,猛然舌一用力,推擠開她唇線,纏到她舌,又狠掃過去。
舜音被風吹涼的周身頓時熱了,舌根發麻,連心口也發麻,一手重重揪住他肩頭玄甲。
穆長洲另一手按著她後頸,在她唇上一咬,似才泄去了擔憂。
舜音吃痛一退,又被他用力按回。
他終於停住,低頭,抵著她鼻尖,喘氣說:“你連命都不要了,當然是真的。”
第八十五章
寒涼西北風又起, 一夜廝殺都似被吹去,城中漸漸恢複平靜,隻城北始終還有兵馬來回, 外麵大道上不時響過一兩陣馬蹄聲。
臨晚,軍司府裏修繕整理了一天, 總算安寧。
舜音坐在妝奩前, 身上剛披上新換的外衫。
先前回屋, 清洗完又休整了幾個時辰,現在剛起身,隻覺那漫長的一夜猶如做夢。
勝雨輕步進了屋內,手中拿著一盒藥膏:“夫人可有受傷, 可需上藥?”
舜音根本沒留意過自己身上,回頭打量她:“放著吧,你們也都帶了傷,我這裏就不必伺候了。”
勝雨難得有笑,將藥膏送去桌上:“我們都是小傷, 所幸夫人安然無恙, 否則現在就不知該如何向軍司交代了。”
舜音想起那回來時渾身盔甲浴血的身影,朝門外看了一眼。
勝雨瞥見她眼神, 立即道:“軍司休整不久就去忙了, 眼下正與各位將官在商議善後事宜。”
舜音目光轉回,輕聲說:“嗯,沒事。”
明明先前為了軍司都能堅守不退了,哪能叫沒事?勝雨心領神會地笑笑,垂首退去了。
前院廳中, 一群武將興頭正高地站著,隻有負責在北城門處攔截和在城中後方攔截的兩位副將麵帶沮喪。
特別是北城門處副將, 昨夜攔截失利,此時一直恭謹地低著頭,滿臉愧色。
穆長洲坐在廳中上首,那身帶血玄甲已除,身上換了件厚錦袍衫,周身寬鬆,隻是剛下陣前不久,臉色尚帶冷肅:“你們追隨我多年,如今又隨我冒死舉兵,事成之後隻有共賞,沒有偏罰。將城北修繕,調兵增防,盯緊外敵動向,這些才是當務之急。”
兩位副將見他並未追究,連忙拜謝,一時隻剩感激敬服。
左右將領跟著齊整抱拳:“總管深恩高義!”
穆長洲說:“總管大權已有,眼下卻不必急著稱總管,仍稱軍司。”
將領們早習慣了聽他調遣,並不多問,紛紛稱是,依次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