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1 / 3)

藥擦身,盡快發一發汗,興許會好得快些。”

隨從端著盆熱水,放在一旁,擰了帕子過來,上麵全是藥味,便要為他擦身。

穆長洲忽說:“給夫人,這裏有夫人在就夠了。”

軍醫這才會意,難怪先前就抬手叫他們走了,趕緊退去。

隨從躬著身,將帕子送到舜音麵前。

舜音忍到此時也沒說什麼,伸手拿了帕子。

隨從退去,不忘將門合上,擋了鑽入的寒風。

舜音坐去榻邊,怕誤了藥性,沒耽擱,掀開他衣襟,將手中滾熱的帕子送去他頸邊,輕輕擦了擦,又往他頸後擦去,避開他傷口,不覺離得近了,嗅到他滿身的藥味,手握著帕子往下,又擦過他胸口,有衣袍半遮,看不見那些傷疤,手忽被他握住了。

她抬眼,正對著他遮著軟布的眼。

“怎麼不說話?”他低低問。

舜音說:“你就不擔心被他們發現你眼睛還沒好?”

穆長洲說:“萬一始終不好,我豈不是不能見人了。”

舜音擰眉:“若始終不好,你也做不了總管了。”

他竟笑了一下:“我做不了總管也沒什麼,隻是無法再讓你做河西十四州的女主人了,未免可惜。”

舜音低聲說:“我也不在乎。”但他的眼睛得好起來。

“真的?”他問。

舜音不想再說下去,說多了像是他真好不了一樣,手上一掙。

穆長洲似有所覺,及時抓住,低啞說:“會好的。”

舜音抿唇,不說話了,被他的手帶著避開他胸膛那些傷疤,送去了他腰間,忽而不自在起來,按著帕子在他腰腹間,輕輕擦去他腰側。

明明彼此已那麼親密。

來回幾次,他才按住她的手:“可以了,已要出汗了。”

舜音手上一片滾熱,抽回來,卻又被他伸手拉了一下。

他看不見,隻拉到她衣袖,忽問:“折子看完了?”

舜音一頓:“看完了。”

穆長洲喉間滑動,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舜音想起這一路急去急回,到昨夜的膽顫心驚,故意扯回衣袖,淡了聲:“你安排得真周密,連我去長安的時機都算好了,倘若我晚回來……”

她說不下去了,起身去放了帕子。

穆長洲沒有作聲。

屋裏彌漫著濃鬱藥味,隔了一瞬,沒聽到回音,舜音轉頭看過去。

他躺靠在那裏,身上衣袍鬆散,黑發散著,軟布遮眼,薄唇緊閉,不知是睡是醒。

舜音沒來由的有點慌,忍不住走回去,小心問:“你睡了?”

穆長洲沒回。

她坐近,低頭去看他臉,試探喚:“二郎?”

穆長洲忽而動了,手臂箍住她,尋著氣息貼近她臉:“我沒事。你若有氣,等我好了再罰我。”

舜音心一鬆,低低說:“還是這麼狡詐……”

第九十五章

一場雪下了足足大半月, 雪後天晴,禪房裏仍舊藥味彌漫。

軍醫在榻前為穆長洲那些刀傷換藥,幾道傷口本就不深, 如今已基本愈合,長出泛紅的新肉, 包回去, 又揭去他眼上遮著的軟布, 手裏舉了盞燈火過來,在他眼前照了照。

穆長洲眼珠輕微一動。

軍醫驚喜道:“總管身體強健,恢複得委實夠快,已大好了, 照理說這麼多天下來,毒已清完,眼睛也該漸漸好了。”

穆長洲輕抬一下手,臉朝向門口。

軍醫知道他不喜多打擾,又囑咐幾句, 便收拾東西走了。

舜音從門外走入, 腳步輕淺,手裏端著碗藥過來, 坐在榻邊, 將碗遞到他唇邊,輕聲說:“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