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2 / 3)

穆長洲諸事配合,尤其喝藥,傾身低頭,一手托住她手, 自己喝完了。

“該擦身了。”舜音照顧他已輕車熟路,隻每日擦身還是會不自在, 連語氣都是輕飄飄的,轉頭朝外喚了聲勝雨。

穆長洲抓著她那隻手輕輕一扯:“不用了,回去再做這些。”

舜音回頭看他,他已恢複許多,臉沒那麼瘦削了,也不再蒼白,在她麵前定定地睜著眼,隻久未刮麵,下巴微微泛青,才看來仍有頹意。

她問:“你能回去了?”

“嗯,也不能一直讓你住在寺裏。”穆長洲轉頭吩咐,“準備回府。”

剛被喚來門口的勝雨稱是,立即去安排了。

胡孛兒和張君奉忙到午後才過來,便見寺門外在套車備馬,是要回軍司府去了。

二人往禪房處走,到了院外,院門大開,裏麵眾人剛用罷齋飯,陸續走了出來,都在往外忙碌。

穆長洲走出來時,已刮麵梳洗過,利落冠發,身上換了厚錦袍衫,領口翻折,緊束係帶,眼上軟布也取了,眉眼沉定,乍一看如回到了往常。

舜音肩搭披帛,一手扶著他手臂,轉頭自勝雨手中取了件披風,要為他搭上,抬起手,低聲說:“你矮身些。”

穆長洲唇邊似有笑,遷就低頭,由著她將披風披上來,自己抬手係好。

舜音轉頭取了自己的披風係上,才看到胡孛兒和張君奉到了,眼一閃,當做沒看見。

胡孛兒“嘿嘿”幹笑:“早知咱就直接入軍司府去報軍務了。”

穆長洲聞聲轉頭,問:“城中如何?”

“官署中諸事如常,沒什麼事。”張君奉接話,“隻陸刺史,前日聽聞他想來拜見,或許就是今日。”

說得正巧,一名守寺兵卒來報,陸刺史在外求見。

穆長洲想了一下:“讓他過來,我單獨見他。”

舜音看他一眼,小聲提醒:“你還未全好。”不僅沒有全好,他曾對中原官員不善,還架空了陸迢的刺史職權,先前還將人抓起來關了許久……

穆長洲臉偏過來:“沒事。”

遠處,身著緋紅官袍的陸迢已朝此處走來,舜音聽他這麼說,又看人要到了,隻好帶著勝雨走開。

張君奉和胡孛兒也當即退遠了。

陸迢走近,發現左右無人,隻穆長洲一人長身立於院外,有些意外,打量他一番,早聽官員們說他受了傷,看模樣卻是大好了,抬手見禮:“軍……不對,當喚總管了。”

穆長洲問:“陸刺史因何求見?”

陸迢道:“官署傳示朝中詔令,得知總管新任,我身為朝廷命官,自當來拜見。”

穆長洲說:“你早無刺史之權,又何須總留著刺史做派。”

陸迢聞言皺眉,繼而嚴肅:“我雖無實權,隻剩空名,但我終究是朝中委任的一州刺史,隻要我還在此一日,這裏就還是國中之地。既為朝臣,當行臣事,便是隻看在總管鏟除了前總管府,而今我也該來拜見。”

這也是他即便被架空職權,也不曾離開涼州的原因,直到發現前總管府有了反心。

穆長洲臉上一絲變化也沒有,仿佛隻隨耳一聽:“那好,你接著做刺史,城中諸事也正需人手操持。”

陸迢一愣,抬頭卻見他已轉身離去,腳步緩慢,似乎並不想多說。

舜音走過佛殿,回頭看了一眼,還有些擔心,以往從未見陸迢與他交談接觸過,也不知他們會說些什麼。

“夫人。”極輕的一道聲音在喚她。

舜音險些沒聽到,轉頭才看見一間羅漢殿外站著一身素淡襦裙的陸正念,走近問:“隨你父親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