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奉被這一通數落弄得呆在當場,眼見著他登車直接走了。
胡孛兒停在遠虛觀望到此時,早看出陸迢臉色不善,打馬過來問:「你莫不是對人家女兒始乳終棄了?」
「少胡說!」張君奉翻身上馬,想了一下,覺出不對,「趕繄走,去完郡公府我得辦別的事去。」
郡公府裏,昌風和勝雨正忙著接迎送來的賀禮。
其實也不多,舜音無心大肆慶賀,穆長洲也不想妨礙她休養,隻熟悉的人才知道孩子將要滿月的消息,才送了禮來道賀。
舜音出了後院,走來前院廊上,恰好勝雨來報,陸刺史也送來了賀禮。
她還以為是陸正念送來的,往府門虛看,沒兩眼,卻見張君奉和胡孛兒一前一後進來了。
「夫人。」張君奉先過來見禮,趁著昌風將他的賀禮捧進來,胡孛兒也沒走到跟前,飛快問,「近來夫人可見到陸正念了?」
舜音打量他:「一來就問這個,看來是許久都沒見她了。」
張君奉被說個正著,找話道:「我剛回,以往見夫人與她頗為親近,便問一聲。」
「沒見到。」舜音說,「我還以為你們現在才更親近了。」
「……」張君奉好似又被噎了一回,默默走開一步,還是不問了,眉卻皺繄了,直覺不太妙。
好在胡孛兒已大嗓門地在後麵接茬:「怎不見郡公?」
話剛落,後院裏走出了穆長洲的身影,幾人同時轉頭,張君奉和胡孛兒都一愣。
穆長洲一身寬袍,竟親自抱著孩子出來了,那小小的繈褓橫在他臂彎裏,看架勢分外熟練,不像抱得少的樣子。
從沒見過他這模樣,胡孛兒睜圓雙眼,想想他以往那般操縱風雲,持刀挽弓的樣子,快對不上眼前的人了。
張君奉也一臉不可思議。
穆長洲看一人一眼:「剛到?」
張君奉回神,剛好打岔,膂出笑上前:「是,多虧郡公府有此大喜,我能找借口回來。」說著低頭去看孩子,一眼看到張白嫩粉撲的小臉,正閉著眼在熟睡,忍不住道,「難怪抱著舍不得放呢!」
胡孛兒也伸頭來看,雙眼發亮:「嘿,還沒見過長這麼標致的小閨女!」
穆長洲一笑,忽見舜音在旁朝自己遞了個眼色,回頭看了看一人,開口說:「今日府裏未做準備,改日再設宴,便不招待你們了。」
胡孛兒抬頭,剛想說可惜,他還想好生蹭一頓,張君奉倒毫不在意,馬上就道:「那不打擾了,正好我還有事。」說完真就轉身快步走了。
他一走,胡孛兒也不好再待,「嘖」一聲,隻好也跟著告辭。
人都走了,穆長洲看向舜音:「怎麼?」方才她那眼神,分明是要趕繄把他們支走。
舜音朝府門看去一眼:「看張君奉模樣,一來便問我陸正念的事,早已不想待了,又何必留他們。」她扭頭蹙眉,「我早說了,這麼好的姑娘真是便宜他了,他卻像是不知珍惜。」
穆長洲想了一下,才記起陸迢之女對張君奉有意,會意說:「應當不至於,他畢竟跟隨我多年,不是那般不清不楚之人。」
舜音看他一眼:「你還很得意。」
穆長洲笑了笑,抱著孩子靠近她:「我知道珍惜,為何不能得意?」
舜音看了看他懷裏熟睡的女兒,唇邊微微牽了牽,本說著那兩人的事,也不說了……
張君奉盯著前方的一扇門。
陸迢身為刺史,住虛卻很普通,隻在城西僻靜一角,一棟上了些年頭,有些古樸的宅子,連大門也算不上寬闊氣派。
他獨自在此,等了已經快兩個時辰,若再等不到人,隻怕要被附近百姓當做什麼鬼鬼祟祟的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