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桌麵遊戲
兩周後,
1901年6月6日,周四。
利物浦港。
郵輪的汽笛聲“汙汙汙——”地響著,催促人們盡快登船。
碼頭上,小姐們晃著手帕,跟船上的戀人告別。
陸時和沃德豪斯正站甲板上,
因為身份特殊,又受了英美雙方的關照,他們的行李早就被搬上船了,所以不需要臨時瞎忙活。
沃德豪斯迎著風抽煙鬥,
嫋嫋煙香隨之飄散。
陸時不喜歡煙味,遂換了個位置,站到上風口,然後摸出隨身的《鏡報》,翻到《簡·愛》漫畫版,閱讀大結局。
沃德豪斯問道:“這兩天的銷量又好了不少吧?”
因為《護戒同盟》、《簡·愛》先後完結,所以報紙必然賣得不錯,
陸時回答:“又創新高。”
沃德豪斯不由得得意,
“有《鏡報》在,倫敦大學聯盟的聲望可以直追牛劍。當時同意你辦報,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隻能說你有能力,我也慧眼識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伯爵大人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陸時無語,把報紙收起來。
汙汙汙——
又是一陣汽笛聲響起。
伴隨而來地,利物浦港的天空上彙集了一些陰雲,星星點點的雨水落下,在臉頰上遺留絲絲涼意。
沃德豪斯伸個懶腰,
“愜意。”
不需要搬行李,當然愜意。
他轉向陸時,
“陸,聽說中國有二十四節氣?”
陸時詫異地說:“爵士,你連這也知道?沒錯,按照中國特有的曆法來算,今天確實是二十四節氣之一的芒種,‘有芒之穀類作物可種,過此即失效’。”
這個話題引起了沃德豪斯的興趣,
他問道:“有原因?”
陸時想了想,
“大概是因為這個時節氣溫顯著升高、雨量充沛、空氣濕度大,適宜穀類作物種植。”
沃德豪斯聳聳肩,
他很難理解,是因為他人生中待過最長時間的兩個地方是倫敦和南非,
前者整年濕潤、後者熱得人臉比猴屁股還紅。
他說:“氣候問題屬於地理範疇,伱寫的《槍炮、病菌與鋼鐵》也有涉獵。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博物學家,怎麼什麼領域的知識都懂,而且懂得還不少。”
語氣真誠,聽著就不似吹捧。
陸時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郵輪這時候離港了,緩緩駛入雨簾之中。
沃德豪斯煙鬥中的煙絲被雨水打濕,
他摘下煙鬥,
“走吧,我們去樓下的俱樂部,玩玩飛鏢、撲克什麼的。我可以帶你體驗一下橋牌,肯定比那個什麼鬥地主有趣。”
陸時好奇,
“爵士,你玩過鬥地主?”
沃德豪斯回答:“站在旁邊參與了那麼一兩把。”
站在旁邊參與?
沒想到“雲玩家”也能描述得如此清新脫俗。
陸時:“……”
兩人一路下到船艙一層,進入郵輪俱樂部。
船艙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舞台,圍繞舞台,三十幾張圓桌向外延伸,一直到船艙壁,
桌子上擺著休閑用具,
撲克、國際象棋、多米諾、書籍……
應有盡有。
陸時甚至在書架上看到了《無人生還》和《羅傑疑案》。
沃德豪斯落座,
“接下來十幾天就全靠它們了。”
從利物浦到紐約,郵輪需要沿愛爾蘭島向南航行,然後沿著南美洲東海岸向北航行,整個航程在十二天上下,
當然,具體時間受天氣條件影響。
陸時也坐下,
“還好,比從佛山到倫敦的時間短。”
沃德豪斯輕笑,
“你倒是有耐心。我聽說德國造了一艘新型蒸汽郵輪,名叫德意誌號,平均速度能達到27節,甚至創下了橫跨大西洋的新記錄,隻要不到六天的時間。”
他伸個懶腰,
“要是什麼時候咱們也有那樣的船就好咯~”
陸時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泰坦尼克號,沒敢吱聲。
沃德豪斯拿起紙牌,
“橋牌?”
陸時隻知道橋牌是二對二的四人牌戲,種類非常多,規則也極複雜,遂低聲道:“我從來沒玩過橋牌,水平很鶸。而且,就咱們兩個,要怎麼玩啊?”
沃德豪斯輕笑,
“缺人也叫問題?撲克本就是為了社交的。”
他先是把規則簡單地給陸時介紹了一遍,然後從身上摸出幾張紙幣,再用銀質的、鑲嵌瑰麗紅寶石的懷表壓住,
一瞬間,這張桌子變得“珠光寶氣”起來。
陸時無奈,
“爵士,這就是你說的社交?”
沃德豪斯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