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社交。”
說著,還不忘對陸時西裝排扣上的懷表鏈點點頭,催促道:“陸,對於任何紙牌遊戲,最好的學習便是實戰。”
陸時沒辦法,隻能有樣學樣,摸出了紙幣,用懷表壓住,
兩人的行為相當於對周圍的紳士發出無聲邀請。
沃德豪斯笑道:“這就對了嘛~”
他的視線在俱樂部內尋索,很快便發現了“獵物”,對陸時使了個眼色,
“看那邊,就吧台那兒,兩個美國佬。美國佬都是老土冒,應該也不擅長橋牌。”
陸時投去了視線,
隻見確實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在看著自己這邊,步履遲疑,似乎想靠近,但又很猶豫,
兩人長得有幾分相似,看樣子應該是兄弟。
他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是美國人的?”
沃德豪斯微微尷尬,回答:“頭發。”
陸時說:“靠頭發判斷?是發色嗎?”
沃德豪斯更加尷尬了,沒吭聲。
陸時驀地了然,
英國人的額頭普遍偏大,就像燈泡一樣,禿頭率高,而且禿得非常早,所謂“英年早禿”。
同齡情況下,美國人的發際線要好上不少。
陸時板著臉拚命忍笑,
“我懂了。”
沃德豪斯咳嗽一聲,站起身,對那兩個美國人說:“兩位,要不要玩上一局?”
兩個美國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驚喜,
他們立即走過來,落座。
沃德豪斯叼住煙鬥,開始洗牌,同時有些含混地說道:“兩位應該都知道橋牌的規則吧?咱們先玩上一局,彼此熟絡一下,之後再自報家門,如何?”
結果,美國哥倆無視了他,反而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盯著陸時。
陸時被看得起雞皮疙瘩,悄悄地向後挪了挪椅子。
沃德豪斯皺眉,
“二位?”
美國哥倆這才回神,
其中年長的一人說道:“這位先生,抱歉。在美國,撲克在發展政策上一直處於混沌和不確定的狀態,在全美多個地區,撲克均被列為了不合法競技項目,所以我們也不甚擅長。”
沃德豪斯不由得笑出了聲,
“得了吧,你敢說你們不會玩撲克嗎?你們就算不會撲克,也一定會用撲克賭錢~”
這話說的沒錯。
美國哥倆也跟著笑,
氣氛輕鬆,雙方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
年長的美國人說:“我叫喬治·派克,這位是我的弟弟愛德華·派克,我們在馬薩諸塞州的塞勒姆有一家公司,專門製作桌麵遊戲,名叫派克兄弟。”
“陸教授?你是陸教授吧!”
“嘖……”
沃德豪斯咋舌,對陸時微妙地眨了眨眼,說道:“得了,衝你來的。”
他把撲克牌又裝回了盒子裏。
陸時好奇,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
愛德華說道:“剛才,我們在玩甲板推球的時候,聽到這位先生說你是《槍炮、病菌與鋼鐵》的作者,所以便尾隨……咳咳……關注了你。”
陸時滿頭黑線,
 ̄□ ̄||
他確定,對方剛才一定提到了“尾隨”這個詞。
沃德豪斯好奇道:“我注意到你們公司的總部在塞勒姆,那是一個曆史悠久的海港城市,很多歐洲人在那裏定居。所以說,你們有某個歐洲民族的血統?”
喬治回答:“這位……”
沃德豪斯說:“我是約翰·沃德豪斯,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爵士’。”
爵士!?
美國哥倆微微心驚,
他們剛才不是沒聽到陸時這麼稱呼沃德豪斯,但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喬治說:“爵士,我們確實是第九代法國移民。”
沃德豪斯點頭,
“第九代?那可太久遠了。你們到英國是為了推廣桌麵遊戲?”
喬治回答:“沒錯。隻可惜,我們的遊戲實在是太……唉……英國人不喜歡。”
他對弟弟點點頭,
後者立即會意,從包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隨著動作,盒子內發出石頭碰撞的輕響,應該是棋子發出的聲音。
盒子上寫著遊戲名:
《Klondike Gold Rush》。
沃德豪斯懵了,
自己一個英國人,竟然讀不懂。
明明都是英語單詞啊喂!
他問:“這是什麼?”
派克兄弟不由得歎氣,
喬治說:“這就是我們找不到合作方的原因。即使大家同說英語,遙遠的地理隔閡還是造成了文化隔閡。”
陸時解釋道:“‘Klondike(克朗代克)’是一個地理名詞,代指克朗代克河的周邊地區,位於阿拉斯加;而‘Gold Rush(淘金熱)’則確實是美國獨有的詞組了,其實就是西進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