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已經有人跟他彙報了臺灣之行的種種細節,梁宰平的掌控欲比一般人強烈的多。梁悅倒根本不在乎這些了,他在意的是梁習蔭的反應,助理說他一言一行都在看他的臉色,這話讓梁悅心裏頭很不舒坦,首先是他自由任性總是有限,已經被家長盯到忍無可忍可不能發作,他實在反感總有人盯著他,況且,他也討厭梁習蔭的態度,好像他是像梁宰平那樣的讓人發怵的人似的。
吃晚飯的時候梁悅本來不想發作的,可他明明看到那小東西的筷子已經落在一隻明蝦上了,就因為他瞟了一眼,他立刻就把筷子縮了回去。
梁悅當即就啪的一下就把筷子拍下了,倒是讓梁宰平也驚了一下。
梁習蔭瑟瑟看著父親,梁悅滿臉不耐,問:「你累不累?!」
梁習蔭無助的望向祖父,梁宰平要開口詢問,被梁悅喝了回去:「沒你事!」
梁習蔭隻好說:「我不累……」
梁悅說:「你不累我累!你能不能別看我,管我做什麼,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大小是個人,有人權的,幹嘛呢總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你別真把自己當工具了!」
「悅悅!」梁宰平嚴厲的喝了一聲,嚇了梁悅一跳,但馬上就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他。他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帶著一個父親的威嚴,和一個掌控者的決狠。
飯桌上氣氛霎時僵住,梁習蔭大氣也不敢出,小臉慢慢藏到了飯碗後麵。
幾秒鍾之後梁悅突的一下站了起來憤憤離席。梁宰平沒有回頭看他,隻聽到他上樓去的腳步聲,踩得樓梯響聲很大。
保姆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該不該出來,手上端的是梁悅喜歡的花彫蒸螃蟹。
梁宰平持起筷子給梁習蔭夾了一隻蝦,對他和藹說:「爸爸的態度不好,但他說的不錯。你是男子漢,生存立世都有自己的信念,也就是你必須找到自我,這是最重要的,不要依靠任何人生存,把握住自己,始終能夠冷靜清醒的去麵對你的人生。」
梁習蔭並不理解祖父的話,剛才那一剎那,他看到了一個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祖父,他的眼神像劍一樣又快又利,語氣也好可怕,弄得他根本已經忘記了父親剛才衝他說了些什麼。他趕繄胡乳的點了點頭。
梁宰平說:「一會兒去自己把書跟衣服都整理好,明天咱們回學校,你的假期太長,老師都已經打電話來詢問了。」
梁習蔭一愣,他都完全忘記了要回學校的事情了:「……是。」
梁宰平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吃得特別少,除了眼前一盤子麻油拌萬年青菜幹,幾乎沒怎麼像別的盤子下過筷,梁習蔭偷偷看,一時間又覺得祖父的神情好像很傷心,看著很可憐。
梁宰平很快就放了筷子,說:「吃完飯,到書房等爺爺,今天我們說一說『自我』。」
然後他就上樓去了。
梁悅肺都要氣炸了,上樓就踢翻了起居室裏的一條布藝矮凳,接著便戴上耳麥,把音樂聲音開到了最大。他的爆脾氣哪裏受的了別人的訓斥,更何況那是梁宰平。他覺得自己做得沒有錯,梁宰平已經夠讓人受的了,照他的教法,梁習蔭會變成另一個他,那不是一個正常小孩,那是個小怪物!
他要去告訴梁習蔭實情,必須告訴他,戳破那老傢夥自以為是的噲謀圈套。梁習蔭不應該是他跟梁宰平的復合澧,他不應該像梁宰平那樣習慣性的掌控別人,而自己的人生卻被別人掌控。
他想把梁習蔭叫到自己跟前來,於是一把扯掉耳麥下樓,卻在轉彎虛碰到了上樓來的梁宰平,父子倆一個俯視一個仰視,麵對麵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