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微雨一句話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把眾人的心高高勾了起來。
蘭鬆泉臉色微變,詫異看了歐陽微雨一眼。
證據?除了能記住他這張臉,這小丫頭能有什麽證據?
而僅是記住他這張臉,可是無法當做證據的。
“歐陽姑娘有何證據?”刑部侍郎兼順天府尹楊運之回神後問道。
歐陽微雨盯著蘭鬆泉冷笑:“他的左乳下一寸處有三顆黑痣,呈品字形排列。”
蘭鬆泉眼神一沉,看向歐陽微雨的目光帶了殺機。
歐陽微雨絲毫不懼,冷冷與蘭鬆泉對視。
在青樓醒來後的那三日對她來說無異於人間煉獄,她無數次想過死,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當鴇母逼著她接客時她就自盡。
可是當她被人推著沐浴更衣,披上紅紗衣見到她的第一個“恩客”時,她幾乎是在瞬間改變了主意。
她絕不能死,她要活著為父報仇!
恐怕蘭鬆泉也沒想到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是認得他的。
怎麽能不認得呢,早在京城父親被打入大牢時她就悄悄盯上了蘭家人,若沒有黎三姑娘的插手,她恐怕早已與蘭鬆泉最寵愛的女兒蘭惜濃同歸於盡了。
正是因為認出了蘭鬆泉是誰,哪怕活著比死痛苦一百倍她都要活下去,尋找一切機會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為他們一家人討回一個公道。
還好,就在她快絕望時終於等到了救她出火海的那個人。
歐陽微雨不自覺把視線落到池燦身上。
無論對方是為了扳倒蘭山父子還是為了什麽,她一輩子感激這個男人。
“蘭侍郎——”
蘭鬆泉冷冷盯著楊運之:“楊大人莫非要我脫衣?”
這時一道懶懶的聲音傳來:“要你脫衣怎麽了?”
場麵頓時一靜。
說話的人正是人見人愁的大刺頭池給事中。
“蘭侍郎,你現在是疑犯,疑犯懂不懂?”一直默默旁聽的池燦站了起來,冷冷看向楊運之,“楊大人,先不論蘭侍郎是否有罪,現在原告跪著,被告卻坐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徇私呢?”
楊運之忍不住揪胡子:“池大人,話不能這樣說啊——”
“不能這樣說你就快些命人給蘭侍郎脫衣裳!”
楊運之不由看向蘭鬆泉。
蘭鬆泉大怒:“楊大人,你聽一個小丫頭胡說八道,就要命人扒我的衣裳?若是我胸前沒有那三顆痣,你可付得起這個責任?”
“這——”楊運之被問住了。
他已經是快要致仕的年紀了,隻求安安穩穩回家享清福,沒必要得罪蘭山父子這兩座大山。
“嗬嗬。”含著輕蔑的笑聲響起,池燦睨了蘭鬆泉一眼,“蘭侍郎,你這是當著我們大家的麵威脅主審官?”
“池大人,你休要胡言!”蘭鬆泉恨不得衝上去抓花那張俊臉。
“我怎麽胡言了?剛剛你說的話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呢。”
“我胸前若是無痣,就平白被你們侮辱麽?”蘭鬆泉忍著怒火問。
池燦詫異睜大眼:“這怎麽是侮辱了?蘭侍郎,請認清你的身份,你現在是被告,原告提出證據,你要是不讓脫衣裳,那我就當你默認了。若是脫了衣裳後沒有痣,那不就正好證明了你的清白。你這般不情願,莫非是心中有鬼?”
蘭鬆泉被池燦噎得臉色鐵青。
真是該死,早知道就像把歐陽海的妻兒扔湖裏那樣把這個死丫頭弄死了,留到現在竟狠狠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