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熙白也是無奈,因為他發現甘晉元經過這次的矛盾後,有了時不時就捏一捏他手的習慣了。

鍾熙白問過甘晉元這是為什麼,甘晉元回答他這樣捏著鍾熙白的手他才覺得這是真的,不是他在做夢。

最開始聽到甘晉元這話時出於心裏的愧疚便放任了,到了後麵鍾熙白覺得就算確認也該確認好了,於是在甘晉元又過來捏他手的時候他經常一巴掌朝他俊朗的麵龐上糊了過去,想要將甘晉元打醒別在捏他的手了。

可是,甘晉元在這上麵表現出了自己那鍥而不捨的精神,不管鍾熙白怎樣說,他就是捏著他的手不放。

到了最後,已經無計可施了的鍾熙白也漸漸習慣了甘晉元捏他的手了。

甘晉元捏他的手就捏吧,反正他的皇兄也同樣喜歡捏他的臉,而他也不會因此而少塊肉。

鍾熙白和甘晉元的和好,最不開心的就是皇帝夏長德了,但是他還是要保持微笑。

夏長德也不可能去做甘晉元不開心的事情,所以他並沒有設法阻止兩人的交往,而且他始終的認為鍾熙白和甘晉元遲早還是要再次鬧崩,就算兩人現在和好了,他們中間始終橫著一個張芷蘭,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總的來說夏長德的心情也不是特別糟糕,依然如常的處理著政事,偶爾把鍾熙白招進宮來陪陪他,倒也是愜意的很。

將軍府中,被禁足在院中的張芷蘭正氣憤的摔了一塊銅鏡,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神情蒼白無措的道:“為什麼會留下疤?啊!為什麼啊!”

說著,張芷蘭把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拂到了地上,喘著粗氣,表情也是格外猙獰。

忽然,張芷蘭飛快的荷香的身前,揪起了她的頭髮,神色癲狂的道:“你不是說這是從王爺那裏拿來的嗎?那為什麼我的額頭上還會留下疤?”

荷香抱著張芷蘭扯著他頭髮的手臂,滿臉惶恐的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啊!求夫人饒過奴婢吧,饒過奴婢吧!”

張芷蘭把荷香往旁邊狠狠一拋,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神情有些失常的道:“我毀容了……我毀容了……不……不會的……”

說著,張芷蘭又撲向了之前被他摔在地上的銅鏡,拿起來照上了自己的臉,在看到自己額頭上留下的疤痕後瞳孔緊縮,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把銅鏡往旁邊狠狠地擲去,抱著自己的頭不停地搖著,“這不是我的臉不是!”

荷香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埋得很深,似乎這樣張芷蘭就注意不到她了一樣。

過了會,張芷蘭搖晃著站起了身,雙目無神的呢喃道:“我知道了,是有人要害我,一定是這樣的,有人要害我……怎麼辦,有人要害我我該怎麼辦……”

荷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有回應張芷蘭的話語。

突然,張芷蘭抓住了荷香的肩膀,對荷香說道:“對,你去找王爺,告訴王爺這將軍府裏有人要害我,求他把我救出去,不然我一定會死在將軍府裏……對,你就這樣告訴他,他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夫人,你已嫁為人妻,這是陛下下的旨意,王爺又如何能把你救出去?”荷香顫聲道。

張芷蘭聽到荷香的這句話臉上又一次的扭曲了,站起身狠狠地踹了荷香一腳,把荷香踹倒在地後還不滿意,上前補了兩腳。

大概實在被自己破相這事給刺激到,完全不顧主僕情誼不說,還口不擇言的對荷香罵道:“你這個賤婢!你是不是想說我現在這個模樣王爺一定不會喜歡了啊!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婢!”

“夫人饒命,是荷香說錯話了,求夫人饒命啊!”蜷縮在地上荷香抱著自己哭喊道。

然而,荷香的這副模樣更加深了張芷蘭心中的暴戾,下手更加重了,嘴裏也罵得更加難聽了,就好像瘋了一樣。

等到在荷香的身上出了氣,張芷蘭捂著自己的胸口,對荷香惡聲惡氣的道:“你去給我找王爺!告訴他我在將軍府裏的處境知道嗎!”

涕淚橫流的荷香連忙跪下,向張芷蘭磕著頭道:“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張芷蘭因為發洩了一通倒是恢復了些理智,看著荷香道:“你知道該怎麼說嗎?”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會把夫人交代給奴婢的事情辦好,請夫人相信奴婢。”荷香誠惶誠恐的道。

張芷蘭微微點頭,看著荷香的模樣皺了皺眉,道:“你明日再去吧,把人收拾一下。”

荷香埋著頭,“是,奴婢知道了。”

張芷蘭聽著荷香反反復複就那一句話,心裏也不耐煩了起來,揮手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荷香就這樣跪著不斷地往後退去。

張芷蘭看到荷香的這個模樣,心裏又舒坦了不少,可是視線在落到荷香身旁的銅鏡時,整個人又陰沉了下來,上前提腳就踹,“滾!給我滾!”

荷香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腳,猶如驚弓之鳥般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張芷蘭的房間。

張芷蘭看著腳邊的銅鏡,滿臉的厭惡,最後還是把這塊銅鏡從地上撿了起來,走到了梳粧檯前把它放了上去,看到裏麵披頭散髮的自己竟然認不出這是她!

張芷蘭撫摸上了銅鏡中的自己,下一刻就直接抬手,把自己淩亂的髮髻給拆了,從抽屜裏拿出了剪刀,把披在自己身後自己的長髮撥了一些到前麵,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剪掉了前麵的這些頭髮。

翌日,荷香在去王府前去了一趟張芷蘭那裏,在看到她那把額頭全部給遮住了的髮型後不禁一愣,隨即上前道:“夫人如今與從前不差,還多了幾分俏麗。”

張芷蘭很滿意荷香的恭維,點頭道:“你去吧。”

“是,奴婢這就去。”荷香道。

平王府中,鍾熙白正在和甘晉元對弈著,忽然福全走到了鍾熙白的身旁,向鍾熙白附耳私語了一番。

鍾熙白臉上露出了思慮的表情,過了會才抬起眼看向了甘晉元,道:“我這裏有個人要見,你……”

甘晉元看了眼鍾熙白,“如果不方便,我就先回避吧。”

鍾熙白又遲疑了下道:“也不必,這人和你也有些關係,此番來肯定和你府上有關,我既然說過不會幹涉你府上的事那就不該再做隱瞞才是。你還是先到屏風後麵聽一聽,到時候你再做決定。”

甘晉元眸光一閃,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了屏風後麵。

鍾熙白也這才看向福全,福全也躬身下去了。

沒過多久,福全就領著荷香回來了。

鍾熙白看著荷香,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此番來又是為了何事?”

“是我家小姐……”荷香遲疑著道。

鍾熙白皺眉,“你家小姐怎麼了?”

荷香倏地跪在了鍾熙白的麵前,說道:“我家小姐請王爺您救救她!"

鍾熙白不禁愣住了,“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次王爺您讓我帶回去的凝玉膏小姐塗上後留下了疤……”

鍾熙白當即打斷道:“這不可能!這凝玉膏可是禦用之物,不說不過是撞破了額頭,就算是刀傷也不會留下疤痕!”

荷香忙道:“當然不是懷疑王爺您做手腳,我家小姐是懷疑將軍府上有人有害她,所以把她的膏藥給換掉了,為的就是故意讓她留下疤痕。”

“那麼這事就告知小將軍,讓他在府內徹查便是。”鍾熙白道。

“可是,現在小姐信任的人隻有王爺您,所以我家小姐才會命奴婢過來王爺這邊,求王爺救小姐出將軍府。”

“等等。”鍾熙白不解的道:“你家小姐不過是破了相,這求本王把她救出將軍府又是哪裏的道理。”

荷香繼續道:“我家小姐說那府裏想要害她的人最後肯定會謀害她性命的。”

鍾熙白不由沉默,過了會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這事我幫不了。”

“王爺,連你不幫小姐我家小姐該怎麼辦?”荷香抬起頭看著鍾熙白,滿臉驚惶的道。

“你放心吧,我會把這事告訴晉元,讓他把這事處理好的。”

荷香愣了愣,似乎還有些猶疑,最後還是磕下了頭,道:“奴婢多謝王爺。”

鍾熙白微微點頭,對荷香道:“你起來吧。”

荷香慢慢地站起了身,忽然腳力不支般的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鍾熙白立刻上去扶住了荷香,荷香又吃痛叫了聲,條件反應般的甩開了鍾熙白,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立刻白了臉,慌忙的跪到地上向鍾熙白求饒,意外露出了的手腕上有一大塊青紫。

鍾熙白眉頭緊皺,讓荷香起身後問道:“你手臂上是怎麼了?”

荷香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手腕,隨即又放了開,低著頭,勉強算是鎮定的回道:“回王爺的話,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