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尚書夫人和鎮南夫人來了!”管事娘子忙忙進來稟報,帶笑道:“今兒客人可真多。”
“快請!”賀老太太忙起身迎出去,一邊對扶著自己的賀太太道:“圓姐兒在皇宮揚了一次臉,這風頭可是比年哥小時候還要厲害,不過半天功夫,這都來了幾撥人了?”
賀太太含笑道:“圓姐兒昨兒回府,是宮裏的常公公親送了來的,又賞賜了好多物事,更兼皇後親口托了一句話,說道賀府教女有方。不過為著皇後輕易不讚人,這回卻甚是嘉許,夫人們自然要上府來道賀道賀的。”說著與賀老太太對視一眼,都明白這些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她們府裏的姑娘過得一兩年便及笄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過了年也差不多要納妃,賀圓既是長公主義女,現下又得皇後嘉獎,指不定將來能在皇後跟前走動一二,再指不定……
待迎了兩位夫人進來,鎮南夫人少不得又說起賀圓昨兒在皇宮揚臉的事,“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年少爺四歲的時候幫沈夫人看了一回相,脫口說出眉間有吉痣,必生貴子的話,一時名揚京師。姐兒過了年才四歲吧,就在宮裏露臉了,各府都在討論呢!可笑那個北成國小皇子,年已六歲了,卻不得不當著眾人的麵喊了姐兒一聲姐姐,姐兒就這樣白白得了一個便宜‘弟弟’,可是笑死人了!”
“我家大人回家時,可是盡跟我們說了昨天的事,說道姐兒聰慧著呢,先是不動聲色的任由那北成國小皇子揮灑,待接了木框架過手,這才說道若拚得出來,是不是就叫她一聲姐姐?那北成國小皇子度著姐兒小,又沒見過那什麼拚圖,以為姐兒一定拚不出,脫口就說拚出來自然喊一聲姐姐,這便自己進了圈套了。姐兒可淡定,小手三兩下撥動,隻一會就拚好一個羊頭出來,當時眾人都驚呆了。待得那北成國小皇子喊得姐兒一聲姐姐,大家那個解氣啊!……”鎮南夫人口沫橫飛,似乎她當時也在場一樣。
正在各位夫人熱熱鬧鬧說話時,賀老太爺卻在書房跟賀年道:“圓姐兒太過早慧,恐不是好事。以後隻令她好生上學堂,再有各位夫人想見她的,隻推了就是。”
賀年應了,又道:“也怕她小孩子不經誇,被夫人們誇得幾句,卻自高起來,再仗了長公主的勢,會生出事來。”
此時,貴姐正在房內抱了賀圓細問昨兒的事,捏著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道:“小圓球,咱們這回雖長了臉,隻怕麻煩事不斷呢,還得小心著。”
正說著,春鶯提了食盒,揭了簾子進來,笑道:“老太太那邊正擺茶果子,度著哥兒姐兒愛吃,又著人送了三丁粢毛團、雙釀團、百果蜜糕,麻餅過我們這邊,隻是怕這些東西不好消化,又囑著別多吃。待會還要過老太太那邊用飯,已令廚房做了哥兒姐兒愛吃的菜。卻不知道少奶奶今兒想吃什麼?”
“老太太吃什麼,自然跟著吃什麼!”貴姐因有了身子,隻思吃家鄉的東西,廚娘做了幾次,終是沒做出那種味道來,賀老太太卻也體恤她,隻說想吃什麼了,隻管叫廚娘另做。隻是貴姐卻不想因自己想吃個什麼東西就鬧的人不安。
正說著,卻聽簾外小丫頭脆聲道:“秋棠姐姐回來了!”
“怎麼不多住幾日,這就回了?”貴姐抬頭見秋棠揭了簾子進來,笑道:“你娘可好些?”
秋棠把手裏提著的籃子放下了,先請了安,這才道:“每年秋冬,我娘必要犯上一陣時疾,咳上半個月一個月的方罷。白天還好些,夜裏卻常常咳的睡不著,因著這個,這幾年瘦了好些。今年天又比往年還要冷些,我娘入了秋就咳到現在,尋了多少方子也還是不見效。這回真是多虧少奶奶的法子,我娘卻是好多了。我爹聽得說每日午後燒了熱水泡腳,又喝的熱熱紅糖薑水,便能緩解時疾,先還不信。我也不理他,隻照了少奶奶說的讓我娘泡腳,午後泡一次,至晚上睡前又泡一次,泡的腳板子暖洋洋,擦幹了鑽進被子去睡,倒睡的安穩些。這不過幾天功夫,我娘真個咳的少了些,臉上也比先幾天有了一些血色兒。因哥哥新娶了嫂子,家裏人多,地方又小,我再住著倒不便,這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