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對方會開門見山地問這些事,楊舒童小臉白了白,神情有些不自在。
深吸了回氣,她才緩慢地說:「我和你大哥他……什麼關係也沒有了。」
「真的嗎?」霍雪希柳眉輕蹙,見楊舒童點頭,不禁沮喪地歎氣。「那大哥完了,如果妳不喜歡他,我也不好意思勉強妳,唉……我看他心裏挺受傷的,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正常?」
「他怎麼了?!」話一出口,楊舒童雙頰立刻泛熱,可是心裏好掙紮,好想知道霍紹倫究竟發生什麼事。
霍雪希似乎沒發現她別扭的模樣,隻說:「他這幾天糜爛得不得了,成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存心把工作丟到一邊,我勸他,他也不聽,準備了些飯菜要他吃,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是直灌酒,唉唉唉……公司很多事還要他處裏,他再這麼頹廢下去,真的完蛋了。
「本來我想,解鈴還需繫鈴人,想拜託妳過去看看他,聽他把話說清楚,可是……妳如果不喜歡他,那還是別去好了,就讓他徹底痛一下,總好過給他希望後,又把希望奪走。」
「我……我不要聽他解釋,他明明有未婚妻,還要在外麵風流,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愛情大騙子。」說這些話時,楊舒童心髒絞痛,眼眶跟著紅了。
「舒童,妳誤會他了。」霍雪希輕輕嚷著,眼睛清亮直視著她。
「我……我沒有。我親眼看見的。」所以才會這麼難受,像被人狠狠掐住心,痛得差點就控製不住理智。
霍雪希再也忍不住了,原本該由大哥親口跟她解釋的事,被她一口氣全掀出來──
「紹倫和趙家大小姐的婚約是他們十幾歲的時候就訂下的,因為趙家爺爺曾幫過我爸爸一個大忙,趙大小姐一直都很喜歡紹倫,經趙爺爺提出兩家結親的事,我爸爸為了債還恩情就滿口答應下來,根本沒問過紹倫的意見。」
「啊?」楊舒童發出輕呼,覺得不可思議。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霍雪希點了點頭又說:「紹倫並不喜歡趙家小姐的,他一直在計畫,想讓趙家主動放棄這個婚約,畢竟這麼做的話,爸爸那邊對趙爺爺也比較好交代,不會被罵說是忘恩負義……所以紹倫才決定努力醜化自己,擔起一切罪名,他故意跟許多女人搞曖昧,故意讓人認為他是個花花大少,以玩弄女人的感情為樂,還散發八卦消息,說他不隻搞女人,連男人也愛,大玩多P的性愛遊戲,其實……他心裏隻喜歡一個人……」她偷覷了楊舒童一眼,內心挺滿意後者聽到這項內幕後,所表現出來的驚愕神情。
楊舒童腦中嗡嗡作響,一時間沒辦法反應,隻能定定望著她,胸口的起伏卻越來越明顯,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事情真是如此嗎?他是刻意製造出放蕩花心的假像,要逼那位趙家的大小姐主動退婚?他……他心裏喜歡著一個人,所以非退婚不可?
霍雪希又啜了口茶,秀致眉心攏著淡淡的憂鬱。
「這些事妳全都不知道吧?唉……我想紹倫真是挺在意妳的,所以不敢一開始就把實情告訴妳,妳別看他工作表現出色,其實麵對感情,他就這麼裹足不前,他從沒追求過誰,妳是他第一個花心思的女孩兒,唉,他以為這樣是在保護妳、維繫住和妳之間的感情,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雖然和趙家的婚事終於能作罷,掙脫枷鎖,卻傷害了妳,把妳嚇跑了。」
那心痛的感覺再次湧上,楊舒童下意識捂住胸口,咬著唇,努力想整理接收到的訊息,但那份痛似乎在加劇當中,衍生出強烈的渴望,好想見他,好想、好想現在就見到他。
「我……我要找他去。」她幽幽地說,眸光堅定,「我要見他。」
霍雪希暗暗祈求著,希望此時臉上的笑容不要太過興奮和誇張,優雅地放下瓷杯,她吐氣如蘭地說:「妳肯去看看紹倫,那實在太好了,唉……就算妳不喜歡他,對他沒感覺,就把他當個普通朋友,那也很好的,不是嗎?」
普通……朋友?!
楊舒童內心苦笑,那男人在她心裏嗬……怎可能「普通」?又怎可能僅僅是「朋友」?
她心痛又心亂了。
***
花店提早打烊,避開李香育充滿疑惑的目光,楊舒童坐上霍雪希的車子,來到男人在天母的住處。
「對了,這是紹倫那兒的鑰匙,妳拿著吧,我怕他說不定喝得癱在床上,根本聽不見門鈴聲,唔……就這樣啦,一切麻煩妳了。」丟下話,塞給她一副鑰匙,霍雪希讓她一個人上樓,又讓專用司機開車載著自己離開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楊舒童來到他住處大門前,嚐試著按門鈴,按了將近五分鍾左右,一點回應也沒有。
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心一震,再也管不了其他,就用霍雪希給的鑰匙開門進去。
「紹倫?」她喚著,踏進客廳,被裏邊淩亂的景象嚇了一跳。
沙發、桌上和地毯上滾著幾個空酒瓶,米色的流蘇桌巾八成是沾上紅酒了,有好幾塊紫紅色的漬痕,連真絲材質的雪白地毯也跟著遭殃,濺著不少紅點,看樣子就算送洗,也無法還原先前的潔淨。
老天……他真拿酒當三餐灌嗎?!一揚眉,酒櫃裏的酒已不見三分之二,她不禁搖頭歎氣。
「紹倫?」她又喚,腳步往臥房移動,推開房門,裏頭的景象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比起客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紹倫?」臥房裏附設的浴室在這時傳出細微聲響,她快步走過去,門沒鎖,一下子教她推開。
她反射性驚呼,就見男人大半身浸在浴缸裏,卻隻脫去長褲,身上還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一件內褲,手裏還抱著一瓶紅酒。
「天啊!」楊舒童急忙衝過去,「紹倫,你、你聽見我說話嗎?」小手輕拍著他發燙的臉頰,他的下巴長出不少胡髭,好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