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合上報告,遞給胡鬆凱:“去重建現場,我下午到。”

“就我一個?”胡鬆凱在辦公室環顧一圈,“崇臻呢?那家夥一天沒露麵,翹班了?”

“跑外圍去了,你要跟他換?”何危拿起外套,“下次吧,你倆猜拳,誰贏了誰挑活兒。”

聽到跑外圍,胡鬆凱閉嘴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跟人打交道,什麽有用的信息都問不出來,當年被踢出預審隊也是有原因的。

“小夏,跟著你二胡哥一起去學習學習。“何危拍拍夏涼的背,“可得好好學,回來之後寫份如何重建槍擊現場的報告遞上來。”

胡鬆凱領著夏涼,再帶上兩個同事一起去公館。何危已經坐在吉普車上,發條消息給崇臻,問他現在在哪兒。

忽然,後視鏡晃過一道黑影,何危下意識抬頭,降下車窗左右張望。露天停車場空無一人,隻有他一人從車裏探著腦袋張望,又一道黑影晃過去,一隻鳥兒撲閃著翅膀從眼前飛過,降在對麵的欄杆上。他笑了笑,點起引擎,案子辦多了果真有後遺症,什麽動靜都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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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臻今天去的是被害人的住所,程澤生從小一直生活在加拿大,前幾年回國發展,在升州市城東買了一套花園別墅。不過這棟別墅隻有他一人居住,傭人每周固定來三次,母親偶爾會來小住幾日。案發當晚程澤生也是一個人獨處,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去那座公館。

“家裏我大致看了一下,文化人就是跟咱境界不一樣,除了書還是書,全是文學作品。書房三麵牆都是書櫃,看得我頭昏眼花。”崇臻拿出一本本子,“在抽屜裏找到這個,他沒事還喜歡寫寫歌,上麵都是簡譜。”

何危拿過來翻了翻,的確都是一些音樂簡譜,上麵還標出高低音長短音。本子裏夾著一片用來當做書簽的樹葉,而那一頁的簡譜隻寫了一行,看來是新鮮的靈感還沒來得及完成創作,人已經與世長辭。

推開二樓書房的門,三麵靠牆擺放的書架非常引人注目,走入其中,仿佛踏入一座圖書館。何危粗粗掃一遍,全是文學名著和音樂相關的書籍,每一本都得到妥善保存,要麽套上磨砂書膜要麽包上精美的封皮,書脊處貼著不幹膠,上麵是程澤生手寫的書名,字如其人,溫潤娟秀。

何危隨手抽出幾本,每一本幾乎都有解讀的痕跡,碰到值得銘記的句子甚至會做出標記。崇臻湊過來:“看見了吧?這就是標準的文藝青年,你那一櫃子書我看得的都頭疼,這就遇到一個更誇張的。”

“肚子裏裝點墨水是好事。”何危蹲下來,視線落在書架最下麵那一排,這一排是經典國學,《四庫全書》、《資治通鑒》等成套擺放得整整齊齊。他目光一閃,抽出書脊寫著《鬼穀子》的那本磚頭本,翻了幾頁,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