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向陽來彙報,何陸的母親葉蘭蘭來了。
何陸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拷在一起的雙手也在輕輕顫抖。他咬著下唇,低聲說:“我不想讓她看見,刑事拘留不是不能見家屬的嗎?我不想見她。”
“正式探視當然不允許,不過隻是見一麵的話,倒沒那麽嚴苛。”程澤生吩咐,“向陽,帶他回去。”
在狹小的過道裏,何陸遠遠便瞧見一道身穿旗袍的瘦弱身影站在那裏,他不肯往前走,轉身要回去,卻被叫住:“何陸!”
何陸肩背一僵,高跟鞋在身後踩出急促的腳步聲,他的胳膊被一把拽住,葉蘭蘭質問:“警察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哥哥出事之前,真的是你帶走的?”
“……嗯。”何陸唇角扯了扯,“媽,你別問了,都是真的。”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摑在何陸的右臉,葉蘭蘭渾身顫抖著,用盡力氣罵道:“畜牲!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對阿危?他是你哥哥啊!你們是親兄弟啊!……”
何陸伸手輕輕觸碰著紅腫火辣的臉頰,半晌才輕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我哥,我也不用忍耐這麽久。”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將葉蘭蘭的精神徹底擊潰,跌坐在椅子上痛哭。
“……媽,您和我爸保重。”
葉蘭蘭望著何陸的背影,淚眼朦朧。大兒子死了二兒子被刑拘,到底是為什麽,要讓他們這個平凡的小家遭受這種災難?
———
再次提審程圳清,同樣不是何危做主審,而是吳小磊和雲曉曉。程圳清依舊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說出的話十句有五句把人氣到跳腳,自己還彎著眉眼,一副悠哉悠哉看戲的表情。
“富盛錦龍園的業主是程澤生,你頻繁出入是為什麽?”吳小磊問。
“因為那是我弟弟給我買的房子啊,我進出有什麽問題?”
“既然是給你的房子,為什麽地下室的密碼和鑰匙你沒有,反而要找開鎖匠?”
程圳清趕緊解釋:“話不能這麽說,不是我沒有,而是密碼剛換,我給忘了,鑰匙都在澤生那裏。他家被你們封了,我想過去還不就隻能找人開鎖了。”
“你們最後一次見麵什麽時候?”
“11號,他讓我想想房子怎麽裝修,包括地下室應該怎麽弄,離開的時候順手把鑰匙塞給他,忘了要回來。”
崇臻指著程圳清:“這小子在說謊!隔壁老頭都說後來都隻見到他一個人來,程澤生根本沒有和他一起!”
“他隻說和程澤生見麵,沒說去了哪裏。”何危拿起鵝頸話筒,“小磊,你問問他裝修計劃,他不是想了幾天麽,讓他跟我們聊聊。”
吳小磊提問之後,程圳清先是一愣,而後口若懸河侃侃而談:“我打算裝成簡約風格,牆是白的地板是灰的,家裏的家具也以黑白為主。在沙發後麵打一個書櫃,將飯廳與客廳隔開,廚房做成半開方式的,在外麵還可以打一張窄小的長桌,當做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