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聽著,腦中想到的是程澤生寫的他哥哥的住所。程圳清自己買了房子之後就住在外麵,白牆灰地板、客廳書櫃、半開放式廚房,這些都與程澤生的描述相符。
程圳清的語氣從容嫻熟,完全不像是腦中一個朦朧的計劃,而是在複述一張完整的裝修圖。而這個裝好的房子,正是他之前住的那套,在另一個世界的家。
“警官,還需要聽細節嗎?我連衛浴品牌和家用電器的型號都能提供。”
“……”吳小磊尷尬,偷偷看一眼單向玻璃,程圳清笑了:“何警官,你想問我的話最好親自來,小同誌麵嫩,我怕再問下去他下不了台。”
何危果真讓吳磊和雲曉曉出來,又讓眾人去吃飯,換他來審。崇臻準備跟他進去做記錄,被何危攔住:“你也去吃飯,上次不是說對麵那家咖喱雞好吃的嗎?幫我帶一份。”
“你一個人審?”崇臻拉著他的衣袖,悄聲問,“打算用私刑?那也不能在局裏啊,下午把他帶去派出所,那兒工具多又隱蔽。”
“……”何危皺眉,“用什麽私刑?一句話就暴露你的思想了,你不當警察也就是個流氓。”
“那你是真打算一個人審?那也不合規定啊。”
何危笑了笑:“別那麽死板,雖然咱們都是按規矩辦事,但特殊情況也要特殊對待。”他看一圈身邊這幾個大寶天天見的同事,問:“還是說,我前腳進去你們後腳就要和鄭局打報告了?”
三人連忙搖頭,包括吳小磊,他對何危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有時候甚至產生一種想調來刑偵隊的衝動,怎麽可能出賣何支隊?
審訊室已經清場,何危像上次一樣,錄音錄像全關,程圳清見他進來,露出微笑:“何警官,今天想聊什麽?”
何危關上門,淡淡道:“沒什麽,聊聊你的過去。”
他拿把椅子坐在程圳清對麵,開門見山問道:“為什麽三年前才和程澤生相認?”
“三年前才遇到嘛,之前我也不知道有個弟弟啊……”
“程圳清,有些事你清楚,我清楚,再繞彎子就沒意思了。”何危和他的雙眼對視,“因為三年前——你才從那裏過來吧?是1月17號嗎?你的忌日。”
程圳清的笑容漸漸落下,回憶起無法磨滅的那段記憶。他被綁在電椅上,雙手鮮血淋漓,全身關節都在叫囂著疼痛,頭髮被販毒團夥裏的一個刀疤臉扯住,強迫他抬起頭,用緬甸語混著國語問他同夥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