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件給你換著穿吧,躲難期間出去買衣服也不合適。”程圳清從衣櫃裏找出幾件襯衫和T恤,何危挑出一件印著格子的襯衫:“這個不要。”
“……你以前可沒說不喜歡的。”
“哦,那我現在說了。”
……程圳清對他拱拱手,行,誰讓我要替我弟弟照顧你,不服不行。
衣服收拾好之後,程圳清撕一張便簽紙,寫下一串號碼,接著又把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何危眼尖,瞧見他剛剛寫的正是楊鬼匠的號碼,便簽紙的下麵墊著一張傳單,警方正是通過這張傳單查到有關楊鬼匠的信息。
程圳清回頭,注意到何危的眼神,笑了笑:“第一次我還不知道有這個循環,打電話問人要的楊鬼匠的號碼;後來循環的次數多了,來來回回這串號碼我也寫了幾十次,早就倒背如流。”
這種熟練恐怕是誰都不希望擁有的,因為這是在逃不開裏的命運裏掙紮無果、被迫練就的熟練行為。何危隻有兩次循環的記憶,卻已經被無力感籠罩,感到力不從心,更別提程圳清。每一次循環他的記憶都完好的保存,記得自己每一個失敗的過去,不知已經絕望過多少次,卻還要機械重複著這些繁瑣的劇情。
何危第一次體會到程圳清的艱辛和痛苦,他低聲道:“辛苦了。”
程圳清仰著頭,發出一聲長歎,像是卸下重壓編織的外衣。
“習慣了,至少我知道我不是在徒勞,澤生還有獲救的可能,一切都還值得去努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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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三窟,程圳清恰好應景,第三個藏身點在城東的梨繪院,這裏是知名大學的退休教職工宿舍,高知分子的聚集地,整個小區被濃厚的書香筆墨氣息包圍著,門口正在舉行書法展會,聽說是這裏常駐項目之一,過兩天還有國畫比賽。
“……你是怎麽想起來住到這裏的?”
“意想不到吧,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程圳清洋洋得意,“你們肯定認為我這種走私犯應該找什麽夜總會、歌舞廳,或者幹脆大橋下找個橋洞鑽進去才對。大錯特錯,這種知識分子紮堆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藏身地點,誰能想到我一個逃犯還和這些老教授比賽下圍棋?”
“哦,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你,你也是躲在這兒的?”何危看了看在樹蔭下下象棋搖蒲扇的一群老人家,帶入一下程圳清混在其中的形象,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你那什麽表情?”程圳清嚴肅強調,“這是策略、策略。”
他們暫時的居住點是5棟203室,屋子裝修得古色古香,但又充滿各種先進的高科技產品,比如新風係統和指紋鎖。程圳清進屋之後讓何危隨便找個房間,哪裏都能住。他走到封閉陽台,往躺椅上一睡,愜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