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何危!聽見就答應一聲!”
何危閉著眼,眉頭緊蹙,睡得極不安穩。鬧鈴聲、呼喊聲、拍門聲交織在一起,在耳邊叫囂著,像是幾個大喇叭一起播放搖滾樂,連同他的太陽穴也被震得突突跳。
“何危!死沒死出個聲啊!”
好吵。
何危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屋頂和格子窗簾。他坐起來,頭腦昏沉,扭頭觀察自己身在何處。麵積不大的房間、雪白的牆壁、色調冷硬的衣櫃,還有身下那張一米二的單人床,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這不正是之前住了幾年的老宿舍嗎?
敲門聲戛然而止,門外傳來說話聲。
“這都中午了,何支隊現在還沒起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夏涼的聲音響起。
崇臻的大嗓門回:“靠,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他喝得挺多的,別酒精中毒都沒人管了!”
夏涼一下緊張起來:“那——那咱們想辦法進去看看?我下去找物管拿備用鑰匙……”
“要什麽備用鑰匙,看哥的,佛山無影腳——”
崇臻已經擺好架勢,右腿剛準備發力,門從裏麵打開了。何危擺著一張慘白的死人臉,不耐煩道:“吵死了,在外麵叫什麽?”
崇臻卯足的勁險險收回去,腳下一個踉蹌,扶著窗台才沒摔倒。他盯著何危仔細瞧一番,叫起來:“你沒死啊?沒死都不應一聲!我和小夏嗓子都快喊破了,還以為你在宿舍裏猝死了!”
“要我死沒那麽容易。”何危揉著額角,夏涼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和烏青的眼圈,輕聲問:“何支隊,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頭疼?”
“喝酒?”
夏涼點頭,對啊,昨天他們組裏聚會,夜裏才回來,何支隊可不就是喝多了才睡到現在嗎?
“今天幾號?”何危問。
“15號,你日子都過糊塗了?”崇臻嘖嘖搖頭,“幸好今天是周末,否則老鄭準得批評你。”
“15號?”何危皺起眉,“沒有出現場嗎?”
“靠,一個案子剛結就不能歇會兒?你想當柯南我還不想做毛利小五郎!”崇臻拍著他的肩,左右看看,“臉色這麽差,還想叫你一塊兒去吃飯呢,我看你還是繼續睡吧。小夏,咱倆走,吃頓好的。”
送走崇臻和夏涼,房門關上之後,何危站在宿舍裏,看著這十幾平米熟悉的老宿舍,心中突兀從生出一股陌生感。
他拿出手機,確定今天是15號,警方沒有接到報案,意味著伏龍山沒有命案發生。再一看微博,程澤生的演奏會在今晚6點半開場,和粉絲們不見不散。
何危神情有些恍惚,他清晰記得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兩次回溯時間的奇異經歷、為了拯救程澤生忍受的煎熬和折磨。在這一次,他選擇讓自己死亡,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再次醒來人居然在老宿舍裏,時間是15號,和現在時的何危無縫對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