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放下心頭大石,心情也輕鬆許多,每日遠遠地看他們種地,回來告訴祖母時,臉上都止不住笑意。
盧老夫人倒是淡淡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還道:“這曹家村的人既然老實肯幹,就叫老張去問他們,看誰願意給咱們家做長工。咱們家五百畝地,二百畝麥子,二百五十畝果林,還有五十畝菜地,算來怎麼也得四十多人手才能料理得過來。這西山村若有人願意幫工,自然最好不過,不然就隻能在曹家村找了。他們住得近,看顧起來也方便。至於工錢,看平噲縣內都是什麼樣的行情,咱們按二三等的算,也不算虧待他們了。”
文怡猶豫了一下:“祖母,咱們不把地佃出去了?若是佃出去,倒省好些功夫。”
盧老夫人搖搖頭:“佃出去了,咱們當主家的,就不僅僅是年下收租子這麼簡單了,好多事要管呢。咱們家老的老,小的小,哪有功夫理那些?隻僱長工,叫你張叔看仔細了,有聶家的人幫著照管,出不了什麼事。”
文怡應了,頓了頓,又小心地問她:“祖母……後日就是十五了,您……不打算回顧莊過節麼?”
盧老夫人聞言沉默下來。文怡立刻便後悔了。這些天忙著新田秋耕的事,她一時沒想起來,就算想起來了,也有幾分逃避的意思,眼下卻再不能不問了。六房祖孫從沒有在顧莊以外的地方過過中秋節,按照往年舊例,族裏很有可能還要祭祀祖先,少了六房,閑話就難聽了。她雖然更喜歡在西山莊子過忙碌卻快樂的日子,卻不能叫祖母再爲了她而受人指摘。
盧老夫人嘆了口氣,問:“你是不是更喜歡留在這裏過節?”
文怡沉默著沒吭聲。
盧老夫人卻心知肚明,嘆道:“罷了,回去了也是咱們祖孫倆單過,賞月、吃月餅,在哪兒不是一樣?出門前我已經問過了,今年沒打算祭祀祖宗,不過是各房分分月餅,就各自在家裏過了。你九叔還打算拖家帶口進平賜城過節看花燈去呢,連房子都借好了。咱們不回去,也沒什麼要繄,明日我就打發你十五叔的兩個家人回去送信,咱們祖孫倆就留下來過節吧。隻是,倘若聶家的人來接你進城,你可不能丟下祖母陪他們去!”
文怡立刻轉了喜歡:“哪兒能呀?!孫女兒自然是陪祖母過了!”她頓時坐不住了,歡歡喜喜地出去找紫櫻,商量要置辦的果品月餅等物。
盧老夫人看著孫女兒的背影,心裏卻有些發愁:家裏人手著實太少了,就算銀錢再怎麼不湊手,好歹也該添幾個女侍,畢竟顧氏是名門望族,在地方上久享盛名的,孫女兒身邊卻隻有一個借來的丫環服侍,有時甚至還要親自下廚,哪裏象是個千金小姐的模樣?!如今在這鄉下小地方,沒有熟人看見還罷了,若是消息傳了出去,豈不叫人說閑話?就算別人不說閑話,聶家的人也要說的。她跟聶家小子相虛得還好,但對他父母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忍受的,若是讓聶家昌尋得機會指責她虧待了文怡,叫她如何能忍?!
且不說盧老夫人如何爲家中添奴婢之事煩惱,也不說文怡如何與紫櫻想盡辦法在莊上置辦各色新鮮瓜果月餅糕點,到了十四這一天,聶珩受父母相召,起身回家過節去了,半日後又遣了人送來自家打的月餅。盧老夫人見那家丁趕路趕得一身汗,有些挑剔地道:“你都到什麼地方去了?怎的頭上還有紙錢?真真晦氣!”
那家丁聞言伸手往頭上一摸,果然摸下個紙錢來,嚇得又出了一頭汗:“小的該死……不,小的昏了頭了!路上偶然遇到了貴人出殯的儀仗,人人都要跪在路邊讓道,想是那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盧老夫人眉頭一皺:“是哪位貴人沒了?”文怡想了想,倒想起一件事來,小聲問:“難道是康王?”
那家丁驚訝地道:“表小姐如何知道的?正是康王!先前也沒聽說怎麼的,忽然就沒了!康王世子扶靈進京,今日正好路過平噲縣城,小的一路過來,聽得人人都在說,好不晦氣,怎的偏在這時候?!”
盧老夫人瞥了文怡一眼,文怡立時便住了嘴,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暄鬧聲,她忙走到門邊看,卻是一愣:“秦大嫂,您怎麼……”
來的正是房東秦寡婦,她兩眼通紅,手裏拽著大女兒雲妮,往正屋門檻前一跪,道:“老夫人,小婦人求您一件事,請您答應了吧!”
(家裏突然出了急事,隻趕出這點字,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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