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抬著昏迷不醒的白玫瑰進了丁香小姐的房間,丁香小姐驚訝地望著擔架上形容可怖的白玫瑰,她急忙收拾房間讓白玫瑰躺在自己的床上。
狄公道:「丁香小姐,趕快將火盆燒上,白玫瑰被觀中歹徒捆縛在閻羅十殿內,又噲又冷,身子又受了傷,,流著血,險些喪了性命。你需細心將她服侍,洗凈了她身上的油漆後再調理胸脯上的創口。我此刻就去取些金創油膏來。」
狄公轉臉對陶甘、宗黎說:「你們倆在丁香小姐房間外看覷勤靜,並把康翼德去叫來,倘使摩摩露麵,就當場將他拿獲,千萬不可放過了他。」
兩人領命出了房門,陶甘去叫康公子,宗黎躲在隅角暗中察觀著周圍勤靜。狄公自上樓去自己房間取葯。
狄公回房取了葯並一件長袍回到丁香小姐房間外的走廊。陶甘稟告道:「老爺,康公子不在自己房裏,那匹黑熊也不在那裏。」
狄公道:「你去包太太房間將她帶來這裏!對,先將這長袍穿了,小心受涼。」
宗黎忍不住問道:「老爺,歹徒究竟是誰?」
狄公道:「少刻你便會知道。」
陶甘很快便折了回來,說道:「老爺,包太太房門鎖著,我弄開了門,房裏並役有人,隻見白玫瑰一包衣服,包太太自己的行李卻不見了。兩張床看上去沒有人睡過。」
狄公沒有說話,他反剪了雙手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不一晌,丁香小姐開了房門招呼他們進房去。白玫瑰躺在床上,仍然昏迷未醒。身上的油漆已洗幹淨,胸脯虛已用一塊白紗布包紮了。
狄公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和一個細頸蘭花瓷瓶。
「丁香小姐,將此木盒裏的金創油膏塗抹在白玫瑰的創口,不消三日創口便能癒合,很是靈驗的。」
丁香小姐稟道:「老爺,白玫瑰身上並無歹徒施暴的痕跡,隻是前額磕破了一點頭皮。胸脯上刺破的那創口似乎也不很深。」
丁香小姐將金創油膏在白玫瑰胸脯上抹了,又重新包紮了起來。
狄公從那細頸蘭花瓷瓶裏灑出一點白色粉末,輕輕噴入白玫瑰的鼻孔。白玫瑰打了幾個噴嚏,呻吟了幾聲,漸漸蘇醒過來。
狄公道:「白玫瑰,你不用害怕,我是本縣的縣令,來這觀中捉拿害人的歹徒惡棍的。你此刻已平安無事了,過一會兒便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狄公示意宗黎上前與她說話。
宗黎靠近床邊蹲下,輕輕喚著她的名字。白玫瑰張開了美麗的大眼睛,她終於明白她得救了。
「這來怎麼一回事?莫不是我做了一場惡夢?」
宗黎道:「以前的事全過去了,白玫瑰,你得救了。是狄老爺救了你的性命。」
白玫瑰看了狄公一眼,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狄公道:「白玫瑰,你就將這惡夢中事細細告訴我吧!我將拿獲戕害你的真兇,為你報仇。告訴我是誰將你弄到閻羅十殿裏去的。」
白玫瑰長嘆一聲,眼中閃出淚花。慢慢說道:「我哥哥裝扮成一個女伶人,跟蹤我到了這朝雲觀。他來這裏是為了勸我回長安,我父母親反對我出家當道姑,心都急碎了。我心裏也委實拿不定主意,隻感到進退兩難。包太太又逼得我繄。演戲後,哥哥約我偷偷去他房中商計,我換過他的白衣裙,剛上到東樓走廊,便遇上了你們。」
狄公笑道:「對,這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在走廊裏逃腕我們之後又怎樣?」
我正拐過走廊的隱角,恰巧被包太太撞上。她見我臉色慌張,鬼鬼祟祟,很是疑心,一把將我拖進了房間。進了房她又問我意向如何。我心裏對當道姑之事起了勤搖,我明白告訴了包太太我的意思。我還未拿下主意,並說我還想與歐賜小姐商計商計。
「包太太聽了,頓時大發雷霆,說我忘恩負義,說我欺褻潭教門,又大罵伶人卑賤、下流,都是娼妓。當時我心裏很不好受,我從沒見過包太太發如此大的脾氣。包太太轉而又說,肯不肯當道姑當然得由我本人拿定最後主意,她說她去請示真智真人。過了一會她回房來對我說,真智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