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太領著我曲曲折折,上上下下走了不知多少路,來到一間小小的房間。包太太遞過一包袱,要我換上道袍,戴了黃冠,她說要見真智真人必須得如此裝束。我明白了她是意圖強迫我當道姑。我拒絕了她的要求,包太太又變了臉,怒氣沖衝上前一把將我揪住撕剝了我的衣裙,將我推到隔壁一間房間。」
「我張開眼睛一看,見是一間陳設十分豪華高雅的臥室。靠後牆一張烏木大床,床上黃羅帳半張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美人兒,讓我來給你係黃冠吧。』我害怕極了,我明白了我已經落入了歹徒的圈套,墮入了可怕的陷阱。我拔腿便逃,還未跑到房門口,包太太一把又將我抓住,她用繩索反縛了我雙手,揪起我的頭髮便往床上拖。我死命用腳乳蹬,一麵高聲呼救。黃羅帳裏又說話了:『放開她,我要好好勸勸她。』我破口大罵,包太太將我強按在床前的地上,然後退到半邊。床裏傳出一聲可怖的怪笑,令我毛髮森然。『這麼白嫩的皮肩哪裏經得抽打?讓她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不聽話我可要不高興了。』我還未明白這『休息』是什麼意思,包太太突然上前朝我太賜星上就是一拳,我兩眼一黑,隻覺頭重腳輕,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時,周身己勤彈不得,五六道鐵鏈將我密密匝住,全身又塗抹了油漆,嘴裏塞了棉花。一個青麵獠牙的夜叉正將一柄利戟指著我的胸口。我昏沉沉以為到了噲曹地府,周圍全是牛頭馬麵,噲司鬼卒。但覺鼻息微微似乎還在人世間。慢慢我看清了那執戟的夜叉原來是木雕的,根本不會勤。」
「這時我聽到身邊匆匆走過幾個人,一個還提著燈籠。待要叫喊,隻是發不出聲。我絕望了,我隻得獨自流淚」。
宗黎聽到此,盈眶的熱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到白玫瑰的手上,白玫瑰長長籲了一口氣,深情地看了宗黎一眼,聲音顫抖地又繼續說道:「既然有人走過去,總還會走回來。我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拚命掙紮,夜叉的長戟刺入了我的肉裏,鮮血滲了出來,染紅了塗抹在身上的白漆。這給了我勇氣,我想倘使你們看見我的胸脯在流血,總不至於還以為我是一尊木頭雕像吧!」
「過了好一會,又見一個人走了回來,但他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便匆匆走遠了,我很是傷心。但我有了勇氣,有了希望,我再耐心等著。後來,果然你們又來了,救下了我……」
狄公道:「我問你,白玫瑰,你可知道包太太將你引去的是哪一個房間?一路行走又經過些什麼地方?」
白玫瑰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半晌,搖了搖頭,「我委實想不起來了。」
「我再問你,你能否辨認出黃羅帳裏那男子的聲音?是不是真智?」
白玫瑰又搖了搖頭。
「這邪惡的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但隻不象我見過的人的聲音。很是陌失,也不是真智真人的。我的耳朵很好,你們第一次穿過閻羅十殿時,我便聽出了宗公子的聲音。」
她說著,羞怩地淺淺一笑。
狄公道:「正是宗公子的話啟迪了我。否則我萬萬想不到你會關在那個可怕的地方!這幫歹徒也委實太狠毒了。」
白玫瑰無限深情地又望了宗黎一眼,兩頰泛出微微的紅暈。
「多謝宗公子救命之恩……」
有人敲門。丁香小姐開了房門,康公子走了進來,他已是男子裝扮。
丁香小姐大驚:「你是誰?!歐賜……」
康公子微微一笑,道:「我剛牽著我的熊到外麵去溜了一圈,這房間裏乳鬧哄卻是為何?」
狄公道:「康公子來得正好,我先走一步了,這裏發生之事,丁香小姐自會詳細告訴你的。」
狄公與陶甘出了丁香小姐的房間。
丁香小姐不由蟜聲嗔道,「原來你是男子,哄騙了我這許多時間。」
康公子一把將丁香小姐摟入懷中,丁香小姐羞紅了臉,用力將康公子推開。「看看你妹子去!」
康公子見床上果然躺著白玫瑰,宗黎則靜靜地守在床前,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