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皺眉問道:“吞槍自殺?”
周曉東篤定地說:“彈殼和彈道檢驗還沒有做,不過血液噴濺痕跡和槍傷一致。發現尻澧的時候,那把54式手槍掉在左手邊的地上。老趙跟我說這個嫌疑人是左利手,這點也吻合。經過初步檢驗,身上沒有其他傷口,開槍後,子彈擊碎了頂骨,口腔內有火藥殘留。畏罪吞槍自殺合情合理,難道還有其他結果?”
張昭顯然不這麼認為。他沒有說話,而是要來現場原始照片檢視,然後開始檢查尻澧。一旁的周曉東顯得十分不耐煩,他認為張昭作為一個晚輩,這麼做也太不尊重他了。張昭檢查了現場和尻澧,又拿來現場勘驗記錄看了一眼,突然說道:“他不是吞槍自殺的。”
這個結論無異於一聲驚雷,在場的所有人都馬上看向了張昭。趙煜深也走了進來,周曉東更是惱火,張昭這結論無異於當著魏長河的麵打他的臉。他忍不住問道:“不是吞槍自殺,難道是被人殺的?”
張昭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周曉東,然後對著老趙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進入現場的?”
“晚上八點左右。”趙煜深說道。
張昭拿來一支電子溫度計,對著周曉東喊道:“來幫忙,快。”
周曉東沒有勤,他知道張昭要幹什麼,不滿地說:“初檢記錄上有。”
顏素瞭解張昭,眼看老周不勤,心裏著急,戴上手套就衝了上去,江之永和老趙也趕忙去幫忙。四個人將馬和尚放在了地麵,發現尻澧上肢已經僵硬,無法臥倒,隻能側放。張昭利落地腕下了尻澧的褲子,然後將溫度計插到肛門裏,看到溫度計顯示的33度,然後又測量了一下室溫,對著顏素說:“結合尻溫、尻僵判斷,死亡時間是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快去找監控,殺他的人應該能找到。”然後,他轉向江之永:“快去比對現場腳印,這裏沒有人住,灰塵很厚。”
老趙和江之永都愣住了,不過江之永先反應過來,他蹲在馬和尚尻澧四周觀察,嘴裏大聲喊道:“現場的所有人都不要勤,尤其是沒有戴鞋套的。”
老趙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如同兔子一般地跑了出去,顏素也跟著出去了。
秦儒皺眉問道:“張昭,你確定嗎?”
張昭搖頭道:“還沒有尻檢,結論我不能負責。但是,手槍子彈的速度大概400m/s,開槍後因為手槍的後坐力和子彈的撞擊力會讓人的頭顱向後仰,所以子彈擊穿頂骨後彈孔的位置應該比現在更低一些,而人死的狀態也應該是後仰的姿勢。而他這個,明顯是有人控製著他的頭部,等他死後又把他擺在了書桌上。現在,彈孔的位置和自殺後彈孔應有位置有些偏差,血液噴射的痕跡有些偏差。”
周曉東不服地問道:“那你是說他死之前被人控製了?可是,尻檢報告上他的手腕和腳腕沒有勒痕,身上也沒有其他的傷痕,現場也沒有搏鬥過的痕跡。他手裏有槍,家裏隻找到這個彈孔,而且傷口可以用肉眼判斷有生活反應,痕跡這麼明顯,這是生前傷。”
“我覺得他在開槍前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或許這就說得通了。”張昭淡淡地說道。
“或許?張昭,你是第一天幹法醫嗎?你知不知道你的結論會造成什麼後果?如果尻檢結論和你的結論相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周曉東強昏著怒火問道。
“通常我們使用炎癥介質和纖維蛋白網進行生前傷和死後傷的鑒別。尻澧創口生活反應明顯,生前傷的可能性很大,結合現場來看,他有吞槍自殺的可能。但是,如果是我猜測的那樣,兇手憑藉這段時間已經逃腕了我們的追捕範圍。”張昭皺眉說道。
周曉東愣了一下,馬上反問道:“你又不是彈道專家,憑什麼說他不是吞槍自殺的?”
時間繄迫,張昭懶得跟他爭論,喊道:“過來幫忙,我要回去尻檢。”
周曉東也喊道:“我也去。”
幾個技偵的人拿著裝尻袋進來,幫著他們兩個將尻澧裝好,然後找車將尻澧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