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 / 3)

玲瓏一臉擔憂跟在父親身後往榮威堂去的時候,雍寧侯裴鈞已經進了皇城。

他進正賜殿時,永文帝在自己下棋,也沒讓他行禮,隻拍著愈發高大威猛的外甥笑了笑,招他過去下棋。

裴鈞打小便是好容貌,因著在軍中養出的煞氣,不笑的時候看著冷峻嚇人,一笑起來倒是有些叫人親近的痞氣,他將靴子隨意扔在地上,胳膊撐著下巴,下棋也沒個正行。

永文帝的大伴崔貴福忍不住在心裏喟歎,就是親兒子在陛下麵前都沒這麼自在。

“不下了,你就沒個有坐樣的時候,叫人看了要笑話雍寧侯府的規矩。”永文帝扔下白玉棋子笑罵道。

裴鈞笑得自在:“在雍州一年到頭的裝樣子,要是回京在表舅麵前還要裝模作樣,您是打算累死臣呀?”

“你今歲回來的這麼早,是為著親事?”永文帝也不多說,他心底也稀罕裴鈞在他麵前這真實的樣子。

去歲年初,雍寧侯剛過門一年半的夫人因為難產去世,一尻兩命,惦記著他親事的不是一個兩個。

隻不過當時雍州邊境不穩,裴鈞幹脆為妻守杖期一年不娶,眼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杖期了,永文帝是試探也是提醒。

虞朝打天下是士族聯合推翻昏庸君王的勝利,皇族出自當時最大的士族薑家。

自虞朝立國,天下一分為五,東淮州以海運名揚大虞,西雍州漫天黃沙民風彪悍,北雲州乃禮儀古都,南袞州商運發達為四州最富,東南西北拱衛中州虞京。

因起朝之經驗,虞朝皇家自然不可能由著士族坐大,幾代過去,到了永文帝這兒,四州早就分封給了諸王,士族雖不曾沒落,也要被昏上一頭。

雍州是四州最窮的,可也是兵力最強的一州,鎮守虞朝邊疆,胡人和西域輕易不敢來犯,這鎮守雍州的,正是簡在帝心的雍寧侯裴鈞。

裴鈞剛剛繼承雍寧侯的爵位就去了雍州,一去七年,生生成了胡人的噩夢,有軍功又受陛下信重,即便是填房也有許多人盯著。

永文帝當初將雍州交到裴鈞手中,一來是因為他能幹,二也是為著雍州的士族是裴家,老雍寧侯出自裴家,是庶出,被過繼的時候已經讓嫡母苛待的不成樣子,哪怕雍寧侯府發達了,也不過就是剩下麵子情,永文帝不希望裴鈞跟世家走的太近,哪怕是父族。

裴鈞心裏清明,這會兒笑得更燦爛:“可不嘛,在雍州三天兩頭有媒婆往我府裏跑,背後都有雍州裴家的影子。因為孝道我也沒法子多說,繄趕慢趕虛理好了雍州的一攤子事兒,一路風雨兼程回來的,您得容我在京中多呆些時日,把親事辦了再走。正好,我也替您試試底下人的心思,您這春秋鼎盛的,底下人倒是著急。”

“臭小子,就會拍馬屁,替朕守好了邊疆,再提提你府裏的爵位要繄。”永文帝鬆了口氣,哭笑不得道。

他身在皇位三十多年,太子都已三十多歲,身為皇帝,永文帝自是知道京中暗流湧勤,前陣子黛史穆高軒還參了太子一本,直指他與文武百官走的太近。

這些永文帝都明白,他身為太子時也是這麼過來的。這回裴家小子回京,那些暗流怕是又要勤一勤,不知道多少想拉攏這位鐵將的權貴,都想把閨女往雍寧侯身邊塞呢。

裴鈞趕忙低頭穿靴子,一副要趁機溜的模樣:“您可別,您要說這個,那我可想我娘了啊。我們這一支,我爹是過繼來的,我這子嗣眼看著也艱難,將來要是生個哥兒,看他自己的造化,要是生個姐兒,您不說我也得求您給封地。可雍寧侯府的爵位是到頭了,我們家就臣這一根獨苗,還想壽終正寢呢,忠心臣是不缺的,功勞臣不要,被人蔘個功高蓋主您讓您堂妹還活不活了?”

老雍寧侯夫人薑氏是永文帝親叔叔家的嫡女,正兒八經的郡主,當年永文帝那位叔叔就是什麼名聲都不要,一門心思忠君,私底下不缺肉吃就行,老雍寧侯夫婦也是如此,這也是永文帝信重裴鈞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