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鑒定事件之後,林月卿同北帥府的關係就很僵硬。
從前隻是段老夫人不大喜歡她,如今連帶著段淳衡也是不喜。
倒是她和段家二嬸的關係要緩和了不少。
飯桌上。
林月卿靜靜的吃著飯,耳邊是段老夫人同晏瀾姝的閑聊,以及段澤和段淳衡的戰事商討。
偌大的飯桌,倒顯得她有些不合群。
段家二嬸身邊坐著的是林月卿嫁入帥府以來,頭一次出現的段家二叔——段淳祥。
段淳祥和段淳衡眉宇之間很是相像,但是前者沒有後者那般正氣,反倒是因為常年的遊戲帶著幾餘的輕佻。
「你又要去哪兒!?」
就在林月卿出神的時候,段家二嬸突然一聲暴喝,整個餐桌都突然的寂靜了下來。
段家二嬸將筷子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厲目看著段淳祥冷聲道:「你若是不想回來沒人逼你!何必飯吃一半倒人胃口!」
段家二嬸心中憋屈,往日種種一股腦的湧了上來,一向牙尖嘴利的她眼中竟然是浮上了餘餘的淚光。
而段淳祥見狀,也是頗為不耐的道:「你喊什麼,早年你就該清楚的事,這麼多年了,做什麼又起幺蛾子!」
「我起幺蛾子?段淳祥,當年是你哥帶著東西到我們家提親好說歹說我才嫁過來的,不是我求著你,如今這麼些年我是都忍著,順著你,可你未免太過分了些?雙雨大婚都不見你的人影,你還記得你有個女兒麼?我看你的心思都被那個賤女人勾走了!」
「你再說一遍?誰是賤女人?!」
段淳祥神色忽的一變,滿是冷冽,其中的寒氣似是要將段家二嬸活生生凍死!
「怎麼,我說錯了麼?勾引有婦之夫,難道不賤麼!?」
段家二嬸站起身,恨聲道:「我告訴你段淳祥,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但是我將話明明白白的給你放這兒,隻要我不死,那女人就一天別想進帥府的門!她註定一輩子都是個見不得光的賤人!」
「啪!」
一記耳光聲響打斷了段家二嬸的話,也徹底的掀開了他們兩人這些年之間的遮羞布。
段家二嬸單手捂著臉,轉回頭絕望又癲狂的注視著段淳祥,忽而大笑。
「好!好得很!」
段家二嬸眼中含淚,看的段淳祥也是撚著手指,有些無措。
這麼多年,他們雖然不和,但從不會勤手,這是第一次。
「離婚吧!」
三個字,如同一聲巨雷砸在了段淳祥腦中,他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離婚!」
段家二嬸抬手抿去眼角的淚水,神色冷硬又堅定,整個人像是迎風搖曳的蒲葦,纖細卻又堅韌。
「咳!弟妹啊,這離婚可不是說笑,再說你和淳祥……」
段淳衡開口想要勸說,卻被段家二嬸的話懟的麵色青白,一陣難堪。
「北帥,你已經毀了我的半輩子,難到還要毀了我的一輩子不成?」
飯廳陷入了一片沉寂,許久之後,林月卿看著離婚證明上位列在段淳祥旁邊的娟秀字跡時,方才知曉,原來段家二嬸姓欒,名可君。
而欒家,曾經也是北城數一數二的醫藥世家。
菊齋,林月卿看著收拾東西一語不發的欒可君,忽的想起了段雙雨嫁人前同自己說的話,忽而開口道:「二嬸,你可願來百草廬?」
林月卿的話太過突然,欒可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看著雙雨的份上才如此的,可是我說句不好聽得,以前在娘家學的那些東西早就忘的差不多了,我就算是去了,又能做什麼?」
「但您對草藥比平常人熟悉不是?也比新手上手快,留下您,我有我自己的思量,雙雨隻是微不足道的原因。」
「這……」
欒可君有些遲疑,林月卿瞧的清楚,直言道:「我不逼迫您,您願意便過去,若是不願意,我也由著您。」
「……罷了,我這麼大歲數了,有什麼好矯情的,不過月卿,你以後別叫我二嬸了,若是願意,叫我一聲欒姨就成!」
所以當晏瀾姝來到百草廬,看到站在其中的欒可君時,眼中倏然一變。
「二嬸兒,你怎麼到這兒來做這種伺候人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