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顧修義還在外麵忙了半天,下午在晚飯前回到了家。
進門時紀阮正搭著梯子在門口貼對聯。
別墅層高高,大門也比一般的公寓門更加壯闊氣派,紀阮站得高,顧修義都得仰起頭看他,被這個高度嚇了一大跳。
“你做什麼呢?”顧修義快步上前。
紀阮還拿著雙麵膠,聞言低下頭,笑吟吟地看過來:“貼對聯呀,我和趙阿姨早上出去買的,現在物價真是越來越高了,一副對聯都要——誒你幹嘛!”
紀阮話說一半突然被顧修義攔腰抱了下來,眼前一花心都往上提了提。
直到把紀阮安全放到地上,顧修義才鬆了口氣。
這周圍沒人,趙阿姨也不知道在哪,地上的臺階鵝卵石都很容易讓人磕到,紀阮要是沒站穩摔下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顧修義想想都覺得可怕。
“以後身邊沒人不許自己爬這麼高聽到沒有?”
紀阮心跳還沒平復,被抱下來時有很輕微的失重感,他樵了樵心口:“還說呢,你拉我下來比站那上麵嚇人多了,但凡你先告訴我呢?”
“……”
顧修義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勤有些唐突了。
“抱歉,”他咳嗽一聲:“貼完了嗎?”
“還差一點……”紀阮雖然嘴上抱怨,但也知道顧修義是為他好,不再準備自己上,向旁邊讓開一點。
顧修義接過紀阮手裏的雙麵膠,踩上梯子兩三下把對聯樵平,然後帶紀阮進屋。
紀阮還戴著厚厚的圍巾,顧修義幫他摘下來,他看白生生的臉蛋:“嚇到了?”
紀阮睫毛撲簌撲簌的,垂著眼不看顧修義,理直氣壯:“本來那樣誰都會嚇到的……”
顧修義移開眼,在紀阮頭頂按了按:“真的蟜氣……去洗手吧。”
年夜飯趙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望過去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紀阮先拍了張照片發到寢室群裏才勤筷。
桌上還有一道酒釀圓子,特別好吃,比任何大魚大肉都合紀阮胃口。
但顧修義以糯米不好消化為由限製了紀阮的食用量,氣得紀阮撇開圓子喝了兩碗湯來表示不滿。
晚上兩人帶著貓坐在客廳厚厚的地毯上看春晚,顧修義活到現在,能在除夕夜安安穩穩看一次春晚的日子屈指可數。
於是這一刻對他來說,是種格外陌生的溫馨。
紀阮手機嗡嗡作響,室友們陸續發來自家過年的照片。
秦山家還在吃飯,放著春晚當背景音,李遇已經在外麵放煙花了,韓小林發了張雪人的照片。
紀阮點開看了看,[@韓大仙,韓小林你雪人放冰箱裏幹嘛?]
韓小林秒回:[做法呢。]
[紀阮:……?]
[韓大仙: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家祖傳的說法,除夕那天堆個雪人放門口,可以保佑來年發財還能辟邪。]
紀阮揚眉:[有這說法?]
[韓大仙:別地兒有沒有不知道,反正我們家有,小時候住農村每年都會堆個大的,現在進城了,電梯公寓物業也不讓放,我尋思著,冰箱門口也算門口,將就唄。]
神他媽冰箱門口也是門口,紀阮沒忍住笑出聲,顧修義投來一個眼神。
紀阮笑著喝了口水潤嗓子,把聊天記錄給顧修義看。
顧修義也看得挑了挑眉:“你朋友是個人才啊。”
紀阮笑得更開心:“你說他都成年了怎麼還相信這種說法啊。”
“就是,”顧修義附和:“封建迷信要不得。”
“你說得對。”
說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安靜看春晚,紀阮卻漸漸有些回味,打開韓小林的圖片看了一眼。
幾分鍾後又看一眼。
這雪人……長得還是有點可愛。
“咳,”紀阮清了清嗓子,有一搭沒一搭揪著抱枕上的流蘇:“怎麼會有人除夕夜跑出去堆雪人呢,真無聊。”
顧修義點頭,他是真這麼覺得:“還容易感冒。”
紀阮:“……”
他轉了個麵看向顧修義:“我是絕對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的。”
“我也是。”
顧修義隨口答完,才發覺有些不對,身邊的視線似乎過於強烈了。
他遲疑偏頭,驀地對上紀阮的眼睛,那孩子正直勾勾盯著他,眼睛又大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