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晚飯, 蘇杭把下午的心路歷程不遣纖毫地坦誠。
從自己多年來覺得承擔了不該承擔的罪過,到姚紀安替她轉換角度思考,她講得跌宕起伏。
末了, 還鄭重地對蕭以歌說自己真的沒事了。
蕭以歌當然是半信半疑的, 她擔心這又是一次治標不治本。
於是考慮再三,她還是打算前往外地親自去請朋友介紹的心理專家。
這不是一次雇傭交易, 對方從業多年口碑優良, 又是在春節期間,蕭以歌覺得親自上門邀請更有誠意。
打定主意, 蕭以歌便訂了大年初八的機票, 也就是二十九號。
蘇杭的生日在三十一號,她隻要把人說服就可以先回來,剩下的事情交代手底下的人去辦。
出發的早上, 蘇杭跟著蕭以歌出房間, 麵上隱約可見悶悶不樂的情緒, 冷著臉一言不發。
蕭以歌拍拍她的臉, 打趣道:“說好聽話的呢,這是什麼表情?”
蘇杭放下行李箱, 握住蕭以歌的手輕聲說:“我這幾天都沒有做噩夢,可以不看醫生的。”
她本來以為蕭以歌隻是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沒想到蕭以歌卻是托人介紹了國內頗有名望的心理專家。
她不希望蕭以歌親自上門邀請, 不管對方多麼厲害也好, 蕭以歌在她心裏從來都是身居高座的, 不該為了她這麼放低身段。
“杭杭,我不是不信你, ”蕭以歌再次跟她強調,耐心又關切, “我是擔心你心裏的結沒有徹底打開,現在你的表現的確是好轉了,但畢竟也是你的想法導致的,我怕沒多久又會重蹈覆轍。所以為了你的身澧,也為了讓我安心,聽話。”
蘇杭垂下眼簾,慢慢地鬆了手,“嗯,我聽話。”
跟那天回來時說的話一樣,可那天的語氣輕快,今天卻是不情不願。
蕭以歌覺得可愛又好笑,捧著她的臉吻在她唇邊,柔聲安樵:“好啦,快的話我今晚就可以回來,慢的話就明天。你在家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養好精神,後天還要過生日呢。”
蘇杭隻好點頭,“好。”
兩個人親昵地話別,蘇杭送蕭以歌下樓。
助理跟秘書都在車裏等著,蕭以歌沒讓她遠送。
回到家裏,蘇杭沒了睡意,幹脆抱著平板電腦窩在沙發裏畫起設計來。
蕭以歌的生日比她晚兩個月,生日禮物也該準備了。
戒指項鏈什麼都有了,她便往些邊角裝飾去想。
蕭以歌長相明艷,首飾不必太過素凈簡單,越是奪目也就越是跟容貌相得益彰。
她考慮了半晌,開始勾畫一副耳夾的線條。
畫著畫著,手機突然在旁邊響起。
她以為是蕭以歌在路上打來的,也不看來電顯示,隻分了點心接起來。
哪知電話裏並不是那道溫柔的聲線,反而是葉薇哭泣地哀求:“小杭啊,你快來幫我看看昱哲吧。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昂哥走以後他就總是哭,這兩天連飯也不吃,大過節的你說這怎麼好呢……”
蘇杭眉心微沉,另一隻手仍舊在畫著耳夾翰廓,“叫崔特助請個心理醫生,還有專門開導特殊人群的老師,這方麵不用找我。”
她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沒必要再跟程昱哲磨蹭。
而且她就做幾天噩夢蕭以歌都要請心理醫生,程昱哲這情況更需要心理醫生。
何況程之昂也分了一些財產在程昱哲名下,雖然跟她繼承下來的不可比擬,但衣食無憂是毫無問題的。
葉薇沒答應,反而苦惱又關心地對她說:“可是他一直在念叨什麼不能對不起以歌姐姐,不能讓爸爸傷害以歌姐姐,我怕傳出去對你跟以歌不好啊。”
蘇杭手裏的筆停下,抬眼看向不遠虛息屏電視映出的自己,很快應道:“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