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昌在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下決心要好好幹。
雖然是個陌生地方,但是被褥很舒服,曹昌半夜裏下決心下累了, 終於睡著了。
一覺睡到整個宅子裏所有人都起來了, 老田心地不錯,過來喊他起床!
老田是計劃今天要走的,他這趟工上得極劃算, 雖然也耽誤了一點田間管理的時間,不過無論鋪蓋還是房子拆下的舊料都是不錯的收入。今天回家, 他早早地起了床,把鋪蓋打了個包,回頭一看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昨天來的那個小子呢?
院子裏,主人家已經起床了!
就算是保人情麵大,也不能這麼懶吧?!這小子, 虧他還看著一臉老實相!第一天就偷懶嗎?
曹昌自己住在偏院北房裏,夜裏插上了門, 老田跑到外麵一通拍門:“快起來!太賜曬屁股啦!哪有叫主人家等的道理?”
曹昌是個老實孩子,被老田叫醒之後人都懵了:“啊?!哦!!!”跳下床去拉開門。
老田看著他也沒了脾氣:“鞋!”
曹昌回到床前趿上鞋,又想起來衣服沒穿,手忙腳乳弄好之後,整個人都特別的難過:這頭一天好像就搞砸了。
老田昨天跟祝大喝了一晚上的酒, 心裏正是十分向著主人家的時候,斥道:“咋?以前沒住過好房、睡過好床?”
曹昌漲紅了臉,小聲說:“不是。”
曹昌住過好房子, 他姨媽家就住得很好, 但是他是個父母養大的老實孩子, 雖然羨慕卻不總想著到姨媽家裏去住, 回到自家小窩裏還是很樂嗬的。他住好房子的時候並不多,當時住得舒服,要回家了,他也不特別留憊。
他自覺理虧,也不辯解,匆忙穿好衣服,被子也不疊就去收拾馬。在家裏養過牲口,他表哥甘澤也教過一些幹活的訣竅,連同跟主人家相虛之類都給他說了。歸根究底,還是得手腳勤快、有眼色。已然起晚了,就得先把活兒給幹了!去鞍房抱了鞍具給馬裝上,預備主人家出門時用。
老田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很遣憾,要是隻有這樣的活兒他家也能勻出一個人來幹。
此時祝纓已經起身收拾好自己了,她夜裏在書齋二樓睡了一夜,感覺還挺不錯的。疊好被子穿好衣服,又從樓上翻身躍下,到後麵梳洗去了。家裏一口甜水井是新打的,在女仆院裏。另有一口原有的普通水井就在男仆院裏,方便刷馬和讓男仆往外挑水。
祝纓去後麵房裏拖了盆打水洗漱,杜大姐已然起來把甜水井的水燒了一大鍋供全家飲用了。見了她就說:“三郎,我已打好水了,在那邊缸裏,直接用就行。”
祝纓打了一盆水,也不用兌熱水。擦了臉,從廚房裏摸出個杯子,舀水來潔齒。祝大和張仙姑也是興竄了半夜的,此時兩人全忘了這宅子的根腳,張仙姑被勤靜弄響,伸腳把祝大踹了起來:“快,去買早飯!”
祝大跌到了地上,人也醒了:“你這婆娘!”
爬起來之後才想起來,因為不喜歡這個地方,沒來溜達踩點。根本不知道哪兒有賣早飯的!他說:“壞了,老三的早飯怎麼辦?”
張仙姑猛地坐了起來,忽然想起來了,扶著頭說:“廚房裏好像還有點兒。”
昨天的酒席是從外麵訂的都收拾走了,不過她們從舊房子裏也打包了還沒有用完的食材、柴炭之類。
兩人急急忙忙去廚房,發現另外三人都起來了,杜大姐已把左司直送的大鍋拿了出來,燒了一鍋水之後開始煮粥、烙餅,花姐在切小菜。祝纓被趕了出來,又打水把水缸裝滿,見了他們就說:“那邊曹昌也沒有甜水,他過來取也不方便。”
祝大道:“一會兒我給他捎一桶去。”
張仙姑心疼他,說:“你又弄什麼?他那兒不是也有大缸麼?你等會兒跟著他,叫他過來挑一缸過去。”
杜大姐煮好了粥,都裝一個大銅盆裏,說:“我洗衣裳也得用他那院裏的水哩!”
張仙姑道:“不怕。反正就咱們這幾口人,你就用這裏的甜水井。髒水都從偏門潑到外麵滿裏。”
一家人新搬了過來,都有許多事情要適應。祝大道:“這盆我拿走,給老田他們吃,菜也拿一點,餅也拿一點。”
祝纓從庫房裏翻出張大托盤來,都裝了,說:“我來拿過去吧。”
祝大道:“我跟你抬過去。”又順了碗筷。
祝纓與他同去馬房,隻見曹昌已經把馬收拾好了,人卻顯得邋遢。說:“你先洗漱,穿好衣服吃飯吧。老田,接著。你倆去屋裏吃吧。”她轉身去後頭臥房翻了個以前自家用的簡單妝盒,裏麵也有一麵鏡子一把梳子,又拿了根簪子一並塞在裏麵,打算給曹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