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可知,這荔知,可是當年的中書令荔喬年專門為獻給父皇而培養的棋子。父皇對此事也持默認態度,若不是荔喬年附逆事發,今時今日,荔知便是你的皇奶奶也說不一定。”
“敬王此言差矣。”謝蘭胥笑道,“若以假說而論,假若當年德妃沒有落水被皇上救起,今日就是湖中亡魂一縷。敬王又談何坐在這裏,與我以假說論呢?”
謝蘭胥的話把敬王給繞暈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細捋一下好像又沒有道理。
雖然沒有道理,但也很難說出他的問題。
謝敬檀果斷發起一個新的話題。
“不知像郡王這樣剛直的人,會不會為了查明父親謀逆一案的真相,而屈尊紆貴,另棲枝頭呢?”
謝蘭胥麵不改色,眼神卻瞬間凝聚了起來。
“什麼意思?”
“郡王難道就不好奇,那封舉報太子和荔家勾結的飛書,是怎麼出現在皇帝案前的嗎?”
“……難道你知道?”謝蘭胥定定地望著他。
“雖世人傳言,飛書是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紫微宮中的,但其實,飛書一開始出現在紫微宮的螭首裏,是因下雨時千龍唯有一龍未吐水,才被宮人發現螭首裏藏了一封油紙包裹的飛書。”謝敬檀笑道,“雖然皇上至今未查出飛書的主人是誰,但我卻已掌握關鍵證據。端看郡王想不想知道了。”
“……敬王何必明知故問?”
“我已找到當年見過飛書之人的人,能夠出入皇宮的人並不多,有了此人,郡王查對起來,不費吹灰之力。隻要郡王願意棄暗投明,為我效力,我就將此人的信息告知於你。”
“此事非同小可,如何證明你所言非虛?”
“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怎敢拿此事騙你?”謝敬檀說,“話已至此,如何抉擇,還望郡王三思。”
桌上的兩杯茶已經涼了,上好的龍井,香飄四溢卻無人在意。
謝蘭胥沉默許久,終於說:
“讓我想想。”
謝敬檀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自然。”
他相信,已經抓住了這條滑溜溜的泥鰍。
謝蘭胥離開後,隱藏在隔壁房間,借小孔探聽的錢儀望轉了出來。
“敬王三言兩語就拿捏住了謝蘭胥,下官自嘆不如。”
“黃毛小子一個,聽見廢太子的消息就乳了方寸,還是太年輕啊!”敬王搖頭笑道。
“謝蘭胥此人看似不通官場庶務,實則狡詐多變。敬王還是小心的好。”
“無妨,本王本來就不是真心用他。”謝敬檀笑道,“隻要他不去幫我那九弟,幹什麼都行。現在本王暫時丟出一個秀餌讓他咬住,等虛理完九弟,這便宜侄子自然不留。”
錢儀望又恭維了幾句,文化人誇人,聽得人身心舒坦,還不覺得被誇,隻是聽了如實陳述。
敬王揚著嘴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下官有一事不解,敬王所說的飛書的事情,是真是假?”錢儀望問。
“自然是真的。”謝敬檀說。
“消息可靠?”
“絕對可靠。”謝敬檀說,“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誰,不是本王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情,畢竟事關皇家醜聞,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本王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錢儀望笑了笑,眼角平整光滑。
“……下官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