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好消息,荔知第一時間門將荔慈恩和荔象升叫到麵前。
荔象升如今在謝蘭胥身邊當差,荔象升來了,謝蘭胥十分自然地不請自來。荔知叫嘉禾去城裏的酒樓端回來一大桌菜,格外隆重地讓眾人坐在一張圓桌上。
荔慈恩見到鱧盛的一大桌菜,眼睛都瞪大了。
“荔知姊姊,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荔知笑著轉告了鳴月塔傳回的好消息。
荔慈恩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跳起來抱住一旁的哥哥,笑著笑著就埋在荔象升的肩膀上哭了。
荔知想起流放路上的日日夜夜,心中不禁也有些酸澀。
桌上的各人也是百感交集。
原來的荔府自有祖墳,不過荔喬年倒臺後,祖墳也遭到結怨之人的破壞,還是已經分家出去的叔父荔幹同出錢重新修繕了一番。
荔知打算繄挨著原本的墓園,重新開辟一片地方,用於安葬這些死在流放路上的人。
能在迎回朱氏的棺槨,就是挪開了一直盤踞在荔象升兩兄妹心頭的巨石。
圓桌上,荔慈恩比平常更為活躍,就連荔象升也難得的多了一餘笑意。
吃飽喝足後,各人識趣地散去,留下荔知和謝蘭胥兩人相對而坐。
“下一局?”謝蘭胥挑眉道。
“下就下。”荔知說。
兩人一拍即合,回到東跨院的次間門,擺出棋盤對弈。
沒一會,兩人就完全沉浸在棋逢敵手的入迷裏。
嘉穗看著兩人,臉上不禁露出微笑。她輕輕推開朝向床榻的紙窗,又往幾個冰桶裏加滿了冰,然後輕聲輕腳地離開了次間門。
“多謝款待——”
荔知喜笑顏開,一排黑子清脆地落入棋簍中。
“賴皮果。”謝蘭胥不承認荔知的勝利,冷冷道。
“我是賴皮果,你就是小氣魚。”荔知笑道。
謝蘭胥沒有學過棋藝,荔知也沒有,兩個爛棋簍湊在一起,比賽誰發明更多的規則。
一些能夠讓棋聖之流呼吸凝滯,白眼狂翻的規則。
取勝的法則就是用規則絆倒對方。
你來我往之間門,荔知從中找到了小時候和荔香、荔惠直一起玩耍的樂趣。
她的笑容淡了下去。
“怎麼?”謝蘭胥淡淡看了她一眼。
“如果他們還在就好了。”荔知故作開朗,笑道。
如果他們還在……
荔香一定趴在她肩膀上,瞪著眼睛觀看棋局進展,伺機尋找機會出老千致勝,而荔惠直一定會認真學習他們的規則,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神丹的話,此時應該臥在床下,每當他們哄堂大笑的時候,就提起黝黑的眼珠,露出些許眼白,頂著眼睛看著他們和樂融融。
謝蘭胥望著天女散花一般的棋盤沉默了。
荔知原本是自己在傷感,看到謝蘭胥的少見的低沉表情,不由笑了:
“阿鯉怎麼也和我一起傷感起來了?”
謝蘭胥抬起眼看了她一眼,但又很快地移開了視線。
“我在想事情。”他說。
某種直覺隻在荔知的心中停留了片刻就消散了,她沒有起疑,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你在想什麼?”
謝蘭胥頓了頓,然後說:“再過兩個月,鹿婕妤就該生了。”
“然後呢?”
“如果是個皇子,不知道怡貴妃和德妃還坐不坐得住。”謝蘭胥放下一粒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