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三人圍成一團訴說天下事,劉備苦悶難言,蕭雷默不作聲,偏水鏡先生侃侃而言,每每精彩之處,直惹得劉備、蕭雷二人心中歎服。夜已深,水鏡先生乃入內休息而去。蕭雷送劉備入居所後,關好門,遂往外大門處把守。他確是擔憂蔡瑁可能因追兵至此,不得不防。
約至三更時分,蕭雷正是有些睡意綿綿,忍不住雙眼皮要合攏之時,忽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聲響。蕭雷耳力如何精湛,早便看出有人正望此處而來,當下便打起精神,提起方天畫戟,飛奔而去,謂那人喝道:“你是何人?”
來人在黑夜中麵貌不是很清楚,但從著裝上看,乃是一書生。隻是這書生腰間陪著一把劍。蕭雷眼明,早看出此佩劍並非尋常有學之士修飾之物,真乃殺人利器,心中不禁甚疑。那人名喚徐庶,字元直,前往此來,正是要拜訪水鏡先生。這一路緩緩而來,正欣賞周邊竹林夜色時,忽地冒出來一人大聲喝問,不由得當下一愣。
徐庶看著來人一身將軍服飾,且手持方天畫戟,好不威武,忍不住心中隱隱讚歎,當下卻是反問道:“你卻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水鏡先生處所?”
蕭雷聞言一愣,暗道:“此人既是識得水鏡先生,想必是朋友造訪而來。”遂向前作揖道:“這位先生可是來拜訪水鏡先生?我乃劉皇叔部將蕭雷。今時隨皇叔來此拜訪隱士,此時眾人皆已安歇,在下便在門外負責守衛。”
徐庶聞言一驚,問道:“劉皇叔?可是劉備劉玄德乎?他來了這裏?”
蕭雷點點頭,應道:“正是!”
那徐庶當下心中便是一震,暗道:“不想今日既是有緣與皇叔在此相見,可是天意如此?”忽地又想起什麼事情來,當下乃直望向蕭雷,好生打量了一番,再是驚問道:“方才你是說,你便是蕭雷,蕭萬裏?可是那斬顏良誅文醜之蕭將軍?”
眼見來人驚訝,蕭雷心中卻是暗暗驚訝道:“河北之事何以能傳如此遠?”當下卻是正色道:“在下正是蕭雷!”
那徐庶聞言更是興趣盎然,直盯著蕭雷上下打量個不停。如此,卻是忘了今日來此何事。那蕭雷被這麼一個大男人莫名其妙地盯著看,心中亦是感覺甚奇,遂不願出口言語。
這二人在外麵多少鬧出了一番動靜,便是先時蕭雷喝問那聲,裏麵水鏡先生、劉備二人便已然驚醒過來。這時,二人亦是雙雙走出門外。蕭雷對眼前那人實在無語,待看見龐德公、劉備趕來,立馬有解圍之感,急撇開那徐庶,走向水鏡先生,言道:“那人前來拜訪先生,想必是先生老友。”
水鏡先生往前一看,卻也看清了來人正是徐庶,遂大笑聲起,乃高興呼道:“卻不知是什麼風,把元直吹這處來了?”
那徐庶聞言,臉色隱匿去一絲不自然,當下卻笑對老友道:“前番久聞劉景升善善惡惡,庶不才,今日故特往謁之。及至相見,方才發覺那廝徒有虛名,蓋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者也。是以當機立斷,遺書別之。今時已是無處可去,尋思老友許久不見,故而來至此。”
水鏡先生聞言歎道:“元直懷王佐之才,宜擇人而事,奈何輕身往見景升乎?且英雄豪傑,隻在眼前,豈自不識耳。”
徐庶一愣,旋即失聲大笑道:“卻是庶無知,先生之言是也。”
劉備聞之大喜。先時出來後,早便仔細觀察了那徐庶一番,但見其儀表堂堂,風度不凡,想起前番水鏡先生所言,暗忖此人必是伏龍、鳳雛。即欲出見,又恐造次,遂呆立一旁,一時間過於高興,竟是忘了向前行禮。
那水鏡先生已是發現劉備有所失態,當下便拉過劉備,指著徐庶言道:“此人乃是我老友,胸有大才。皇叔若有心求賢,何不趁此招納。”
劉備這才反應過來,直向前作揖,謂徐庶言道:“願請先生相助於我,萬望勿推辭。”言罷,乃躬身不起。
徐庶見狀既是扶起劉備,言道:“庶乃山野村夫,何敢受皇叔如此大力。庶雖不才,已是向往明公久矣。今承蒙皇叔不棄,願憑微薄之力,效犬馬之勞!”
劉備自是大喜。水鏡先生遂請眾人入內詳談。如此,這一夜無眠,自是不在話下。且說這劉備與徐庶,初次見麵,卻猶如常年好友,盡是言語滔滔,卻猶感未盡。旁邊水鏡先生及蕭雷,早便識趣,各自歇息而去。至次日天明時,蕭雷起身而來,猶見得那二人在侃侃而談,忍不住心中便是一陣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