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入夜,月明星稀。

漫天墨色深沉望不到邊際。

虞澤一身白衣躺在床紗之後,清冷的月色從窗外灑落,透過床紗點綴在他緊皺的眉宇之間。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席月牙色長裙的慈溪月。

她從床紗後來,素白的手指撩開床帳,自然又熟練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虞澤卻僵在原地,整個人都怔愣住。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良久,發緊的喉嚨才勉強吐出兩個字:“溪月?”

他嗓音打著顫,確切些,是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麵前人眉眼溫柔,看他的眸子藏著數不盡的愛意,這樣的慈溪月,他有多久沒見過了……

記不清,已經太久太久。

不等虞澤動作,環著他脖子的慈溪月忽然起身,滿含愛意的眸子不複存在。

她退開幾步站在床紗之後,清冷的月光照得她眸子清冷似寒霜。

虞澤的心咯噔一聲,隱隱漫出不安來。

他著急掀開簾子下床,慈溪月離他又遠了幾步:“虞澤,當初為什麼不信我?”

她聲音哽咽,仿佛還帶著無盡的恨意:“你不是說你最愛我?那天為什麼不信我?你不要我了?你想殺我……虞澤,我疼,我好疼……”

“不是的溪月,你聽我解釋,我沒想過拋棄你,從來都沒有!”

虞澤著急想解釋什麼,可慈溪月已經轉了身。

她背對著他越走越快,虞澤跌跌撞撞想去追鞋都顧不得穿。

好不容易離她隻有一步之遙,他伸出手去抓,到頭來卻撲了個空。

虞澤眼睜睜看著慈溪月在眼前消散,三年前的痛徹心扉再度席卷心頭。

“溪月!”

他啞著嗓子睜開眼,入眼的卻是窗外那輪不近人情的冷月。

漆黑如墨的屋子裏沒有慈溪月,他依舊睡在床榻之間,唯有滿頭冷汗和悸動的心跳持續不斷。

所以,隻是一場夢嗎?

虞澤抬手遮住濕潤的眼眸,悵然吐出一口濁氣。

他已經很久不曾夢見過慈溪月。

整整三年,他一直以為她恨他,恨到連夢都不肯來。

今天夢見她,是因為在‘溪月祠’遇見的那個,戴著麵紗的女人嗎?

不等虞澤細想,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他沉吟了半晌才拖著汗噠噠的身子下床去開門。

門後,是一身玄色衣衫的耿靖。

“有事?”

虞澤嗓子有些啞。

耿靖麵色也不好,眼下烏青濃鬱頭發還有一絲淩亂。

“關於師姐的事,聊聊?”

自打三年前慈溪月離世,虞澤和耿靖幾乎從沒聊過慈溪月。

虞澤沉默了好久,最終退開一步給他讓出位置。

屋內沒點燈,滿室全靠著窗外那一點清冷的月光照明。

耿靖言簡意賅,開口便挑明了來意:“師姐去世已有三年之久,今年可要給她立碑?”

“不立。”

虞澤始終堅持三年前的想法。

“萬一她回來……”

“她不會回來了!”

耿靖有些崩潰。

來之前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好久不曾見過的師姐。

她一句句責備他不要她,罵他忘恩負義,驚醒的那一刻,他隻覺得痛徹心扉。

脫力的鬆開五指,耿靖捏住眉心疲憊極了。

“從你給她建祠的那一刻起你心裏就明白,她不會回來了,不是嗎?師兄,醒醒吧,師姐已經死了。”

虞澤抿著唇,莫名口幹。

他沒接耿靖的話,垂在身側的五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他長長吐了口氣走到月牙桌前自顧自倒了杯水。

一杯清水下肚,人都清醒些。

他正要開口,餘光卻猛然撇到門口他布下的禁製有人強行闖入的痕跡。

眉心一凜,虞澤反手摸上腰間,原本放著仙石的儲存袋果然不知所蹤。

可是怎麼會!

這屋子有他布下的禁製,有人近身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耿靖見虞澤神色不對正要上前,就聽他朝外喊了一聲。

耿靖意識到什麼,擰眉上前:“怎麼回事?”

虞澤隻掃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仙石被偷了’後,便拿上外袍出了門。

無人察覺,虞澤離開後,窗戶外有道身影緊隨其後,匆匆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