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澤不甘心,還想去拉慈溪月的手。
慈溪月卻冷冷側身躲開。
她忍無可忍,嫌惡的瞪著他,嗓音都在發顫。
“滾開……”
“師姐!”
“我說了!滾!”
慈溪月反手抽出腰間的佩刀,瘋了一般將刀抵在兩人的脖子之間。
虞澤定定看著她,喉間被冷刃蹭破了皮,殷紅的血溢出來,火辣辣的疼。
他卻恍然不知一般,紋絲不動。
“溪月,想殺我嗎?”
他笑著將脖子往前伸了一寸。
“都依溪月,你想過去,殺了我便可。”
“我保證,你殺了我,不會再有任何人攔你。”
“師兄!”
耿靖驚恐的瞪著他,紅了眼。
身後蓬萊弟子也齊齊跪下:“師兄三思!”
虞澤卻像是置若罔聞。
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慈溪月,喉間一滾,冷刃便又往喉嚨裏嵌進一分。
他笑,慈溪月也笑。
隻是那笑意,卻百般不達眼底。
“虞澤,你當我和你一樣自私?”
而今魔族猖狂,世間修道之人雖多,卻難敵眾魔。
更遑論,虞澤離得道成仙不過咫尺之距。
她在這個節骨眼殺他,難的是世間百姓。
所以……
慈溪月收了長刀,反手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心口。
他們不是在乎她,在乎她的命嗎?
尖銳的刀尖刺進心口,慈溪月麵上的笑意愈發顯眼。
“虞澤,要麼,我和顏塵一起死。要麼,你們讓開,我帶顏塵走。”
虞澤千算萬算沒算到,平素那般痛恨魔族的慈溪月而今會為了一個魔族甘願赴死。
耿靖也瞪大了眼睛:“師姐!你不要被那個魔族蠱惑!他不是什麼好人!”
“我說過,他有名字!”
慈溪月將刀尖再度往裏刺進一寸。
她卻像是渾然不知疼一樣。
下一瞬,她耳邊出現了一道虛弱又無奈的聲音:“慈溪月,我是魔,我不值得。”
慈溪月身子顫然一瞬。
抬頭果然就見那槐樹下,顏塵手裏像是捏碎了什麼東西。
她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兜裏還裝著她捏碎的那份傳音牌:“顏塵,哪有什麼值不值得,就憑你救我一命,你為除魔走遍這江湖四海,那你就值得。”
從沒作惡的人,憑什麼要因此喪命。
虞澤聽著慈溪月的聲音,耳尖一顫。
回頭看到那樹下的身影,他隻覺呼吸都困難。
“還不讓開嗎?”
慈溪月握著劍蓄足了力。
這是最後的通牒。
虞澤心痛欲裂。
這一瞬,他隻覺得心頭有什麼在慢慢抽離。
“噗嗤——”
長劍破開皮肉的聲音,聽的人心驚。
有什麼從眼眶奔湧,虞澤隱忍的額角青筋盡數暴起。
他終是不忍她傷害自己。
“讓開!”
虞澤落了音,整個人宛若脫了力。
耿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師兄!”
“我說了,讓開!”
耿靖一口銀牙近乎咬碎。
他不甘心的瞪著身後大槐樹下奄奄一息的男人,胸腔裏滿滿的慍怒不甘。
可虞澤開了口,他不得不讓。
揮手示意身後人讓出路來,耿靖不甘心,又看了慈溪月一眼。
可此刻,她眼底再無任何人。
那把劍仍舊插在慈溪月的心口,她抬著步子往前,對上那張髒兮兮的臉,眼底的笑意終於落到了底。
“顏塵,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