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姬羽不會這麼輕易相信。
所以一月之後,我再次當著所有人的麵,毫無預兆地暈過去。
這次昏迷的時間更久,足有七日。
我當然不擔心我被下葬。
畢竟我已經將姬羽的瘋子心態,拿捏得無比透徹。
我不會去探究他為何如此愛我。
就在係統消散的那一天,我明確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護住了我的神魂。
我想,那大約是這世界的意誌對我的感謝,幫助他脫離了其他未知力量的掌控,獲得自由。
無論是對於誰來說,自由都是值得高興歌頌的。
自由,有時候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這點我深有感觸。
我還記得我原來的世界,甚至為此有過一句話。
不自由,毋寧死。
而姬羽作為這世界的氣運之子,愛我更是應當。
畢竟這是我用了十二年和兩條命的代價換來的。
在說出我放棄任務那句話時,我是真抱著也許會死的心態。
倘若不死,那他愛我這件事,便是我報複他最大的利器。
我吃過這其中之苦,我知道情之一字有多傷人。
七日之後,我嫋嫋清醒。
彼時,姬羽已經整個人形如枯槁。
形銷骨立的模樣再不複之前半分俊美。
我卻毫無半分波瀾,隻覺得精神十足。
不愧是我花費萬金從天下第一神醫處求來的藥。
我托腮看他,淡淡歎息:“姬羽,放過彼此不好嗎?”
他死命搖頭,眼眶通紅。
一副受盡了世間萬般委屈的模樣。
我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想要親眼再看著我死在你懷中一次是嗎?那我滿足你。”
說著,我驟然掏出一把匕首。
“也別一次一次來了,怪折磨人的,一次結束吧!”
說完,我猛的朝心尖刺下去。
一隻白皙枯瘦的手握住匕首。
是姬羽。
血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裙擺上,暈成嬌豔的花。
他露出一個淒涼愴然至極的笑。
“別傷害自己……”
“我放你走就是。”
這句話幾乎用盡了他全部力氣,他頹然地俯在我肩膀。
得償所願,心滿意足的我露出一個嫣然的笑。
“那為了我,你可得好好活下去,畢竟,隻有你活著,我才能活著。”
我知道,這句話將成為他此生的囚籠,永不可掙脫的枷鎖。
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離開京城那日。
京城下了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我知道姬羽在城樓上看著我。
可我頭也沒回。
回到揚州城時,全揚州城的花魁畫舫,無論是南風館還是青樓,全都到了碼頭迎我。
我看著開心,一擲千金,燃放了十日煙花。
揚州湖最大的畫舫上。
一個長相極俊美的男子道:“雪爺這般大手筆,又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揚州城第一花魁,元卿卿捂嘴嬌笑:“玉辛,你真當這揚州城隻有你一人能霸著雪爺不成。”
說著她嫋嫋起身:“既如此開心,卿卿便一舞為雪爺助興。”
美人美景,讓人開懷。
我往北極星的方向看了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從今往後。
你當你的孤家寡人,坐你的帝王之位。
我於揚州城當我的女首富,做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淩雪兒。
京城的大雪落不到揚州。
江南的春風也吹不到北岸。
以命踐諾言,此生不相見。
——全文完——